15第十五章

画面又回到魏无羡将金凌腿上的恶诅痕转移了过来，要去与蓝忘机汇合。

　　画面一转，回到魏无羡小时候。

　　/ 她说，父亲得知他双亲战败身死的消息之后，一直在找这一对故友留下的后人。找了许久，终于在夷陵一带找到了这个孩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捡人家扔下的果皮吃。

　　夷陵的冬春都很冷，这个孩子只穿着单衣薄裤，膝盖部位磨得破破烂烂，跻着两只不一样也不合脚的鞋子。他埋头翻找果皮，江枫眠叫他，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个“婴”字，便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两个面颊冻得又红又裂，却是一张笑脸。

　　江厌离说，他天生就是一张笑脸，一副笑相。无论什么难过都不会放在心上。无论身处什么境地都能开开心心。听起来像是有些没心没肺，但这样很好。/

　　又是一阵静默……

　　薛洋看着，似乎想起了自己，看着魏无羡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江澄只知道魏无羡流浪过街头，却不知道他竟然那么惨。而他这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呵，多么讽刺。

　　蓝忘机淡淡的瞳孔猛的一缩，蓝启仁也皱眉。

　　/江枫眠发现魏无羡很害怕狗，便温言让江澄把几条小狗送走。江澄很不乐意，发了一通脾气，摔东西甩脸色大哭大闹一场，最后还是把狗送走了。

　　虽然他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魏无羡抱有敌意，但两人玩熟之后，从此一同出门祸害四方，再遇见狗，都是江澄帮他赶走，再对着蹿上树顶的魏无羡大肆嘲笑一番。

　　他一直以为江澄会站在他这边，而蓝忘机则会站在他的对立面。没想到，事实却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现在魏无羡的对立面了呢？

　　他记不清了。

　　曾经人人羡慕的云梦双杰，曾经携手并肩那么要好的人，怎么就是这个结局呢？

江澄魏无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魏无羡微微睁大了眼睛。

江澄自嘲一笑。

江澄你说过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这句话，还作数吗？

魏无羡…作数，从未变过。

江澄那就好……

蓝忘机站在街道中央，魏无羡看他神色，向后退了一步。

　　/岂知，他只退了一步，脚底却一崴，看上去似乎险些扑跪在地。蓝忘机神色一变，抢上前来，像上次在大梵山时那样死死钳住他的手腕，扶稳了他，单膝落地就要去察看他的腿。魏无羡颇受惊吓，忙道：“别别别含光君，你不用这样。”

　　蓝忘机微微仰首，淡色的眸子盯了盯他，低头继续挽他的裤腿。魏无羡手还被他抓着，没法子，只得望天。

　　他腿上全都是一片黑淤淤的恶诅痕。

　　蓝忘机看了半晌，才涩声道：“……我只离开了几个时辰。”

　　魏无羡摊了摊手，道：“几个时辰很长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来来平身。”/

　　含光君竟然……

　　单膝落地检查魏无羡的伤势？

　　蓝启仁刚刚对魏无羡的同情和心疼顿时无影无踪，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然后蓝忘机发现魏无羡被紫电抽了一鞭，对魏无羡说你别走了，魏无羡调侃他背他，没想到……

　　/果然，蓝忘机闻言便站到了他身前，似乎真的要俯下身、弯下膝来，纡尊降贵地去背他。魏无羡又受了一次惊吓，忙道：“打住打住，我随口说说罢了。被紫电抽了两下麻了而已，又不是腿断了。大男人还要人背，太难看了。”

　　蓝忘机道：“很难看吗？”

　　魏无羡道：“很好看吗？”

　　默然片刻，蓝忘机道：“可你也背过我的。”

　　魏无羡道：“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蓝忘机淡淡地道：“你从来不记得这些。”

　　魏无羡道：“谁都说我记性不好，好吧，不好就不好。反正，不背。”

　　蓝忘机问道：“真的不要背？”

　　魏无羡斩钉截铁道：“不背。”

　　两人相对僵持了片刻，忽然，蓝忘机一手环上他的背，微微俯身，另一手去抄他的膝弯。

　　魏无羡身量比他低，也比他轻，一抄便被抄了起来，整个人被悬空抱在了一双坚实的手臂中。魏无羡怎么也没料到“不背”的下场是这个，无论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悚然道：“蓝湛！！！”

　　蓝忘机抱着他，走得十分平稳，答得也十分平稳：“你说不要背的。”

　　魏无羡道：“那也没说让你这样抱？”

　　所幸此时已入夜，街上并无行人，还不至于太丢脸。魏无羡也不是个面皮薄的人，被抱着走了几步便放松下来，撩了撩蓝忘机胸前的衣带，作势要扯，笑道：“你要比谁脸皮厚是吧？”/

　　众人：“……”

蓝启仁扶额，无奈。

蓝启仁忘机啊，你也一遍吧。

蓝忘机是，叔父。

含光君要抄家训？！

　　真是……太好了！

　　魏无羡略感肉疼，揉了揉蓝忘机一丝不苟的长发。

魏无羡二哥哥……

蓝忘机无碍。

然后，含光君粗鲁的踢开了门……

　　愕然……

　　里面还有个人，聂怀桑。

　　聂明玦顿感不好，看向聂怀桑。

聂明玦你把我们家祖坟的秘密说出去了？

聂怀桑打开扇子挡住脸，扭扭捏捏的。

聂怀桑大哥……我，我……

聂明玦恨铁不成钢，又看向白布。

　　聂怀桑这时就要说出吃人岭的秘密了。

　　众人都认真听着。

　　/他道：“含光君，你们知道，我们聂家与其他仙门世家不同。因为立家先祖是一位屠夫，别家都是修仙剑，而我们家，修的是刀道。”/

　　众人点头，这不是秘密。

　　/聂怀桑接着道：“因为修炼之道与别家不同，立家先祖又是屠夫出身，难免血光。我们历代家主的佩刀，戾气和杀气都极重。几乎每一位家主都是走火入魔，暴体横死。而他们性情暴躁，也与此也有很大的关系。”/

　　众人有点头，聂明玦就是这样死的。

　　/聂怀桑必然是想到了他的大哥，神情一阵低落，又道：“在这些家主们生前，他们佩刀的躁动尚能由主人压制。可在主人死亡之后，它们无人管制，就会……哔哔哔……”

　　魏无羡挑眉：“这可哔哔哔……”

　　聂怀桑忙道：“不一样！哔哔哔之所以是哔哔哔，是因为它们哔哔哔。但我们家的刀哔哔哔，而是那些哔哔哔……的。它们斩杀一辈子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给它除，它就要哔哔哔……搅得家里不得安生。刀灵只认定一个主人，不能为旁人所用。我们这些后人，又不能把刀熔了。一来对先人不敬，二来熔了也未定能解决。”

　　魏无羡评价道：“大爷。”

　　聂怀桑道：“可不是。跟随诸位列祖列宗披荆斩棘、寻仙问道过的佩刀，本来就是大爷。”/

　　哔哔哔？！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

魏无羡这可有意思了。这东西竟然能屏蔽我们说过的话

那一阵的机械女声又想起来：“为了保护清河聂氏的隐私。”

　　众人：“……”

　　成精了？

　　聂明玦笑了……

　　/聂怀桑千叮万嘱千求万念离去之后，魏无羡发了会儿呆，忽然发觉蓝忘机又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认真地卷他的裤腿，忙道：“等等，又来？”

　　蓝忘机道：“先除恶诅。”

　　含光君一天之内三番两次用这种姿势半跪在他面前，虽说对方严肃得很，但他实在看不得这幅画面。魏无羡道：“我自己来。”三两下挽起裤腿，只见恶诅痕遍布整条小腿，爬过膝盖蔓上大腿。魏无羡看了看，随口道：“到腿根了。”

　　蓝忘机扭过了头，没答话。魏无羡奇怪道：“蓝湛？”/

　　蓝曦臣又默默将抹额摘下，为自己弟弟默哀。

　　明明是你先问魏公子的，结果人家都答了，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然后，他们两人根据鬼手的提示，又上了吃人岭。

　　聂怀桑正在休整，魏无羡为了找到那鬼手身上其他的部位，和蓝忘机又把人家辛辛苦苦补上的墙拆了。

　　在说出了“脱裤子”这种***的话后，两人总算找到了好兄弟的腿部。

　　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白布上突然冒出来一行字：魏无羡，隐藏剧情要看吗？

　　这是问魏无羡呢。

　　众人皆看向魏无羡，后者笑嘻嘻的道：“看，当然看。”

　　然后画面一转，来到坟场。

　　这里的坟墓，少说也有几百座，隔着白布都能感到里面浓重的的阴气怨气。

薛洋一下子站了起来，喝道：

薛洋都不准看！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晓星尘也不知为何，拉了拉他。

晓星尘坐下吧。

薛洋不行！都给我把眼睛闭上！

薛洋又怒道，将身子挡在白布前，可惜根本挡不住。

　　晓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这肯定跟薛洋脱不了关系。

　　越发好奇了。

魏无羡你这么激动干嘛？反正你挡也挡不住，坐下吧，省的有人把你抓回去。

果然，一看，晓星尘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薛洋“呸”了一声，也回去坐下了。

　　众人这才看向白布。

　　有一块地方没有坟墓，只有一座棺材。

　　里面躺着一个人。

　　一身白衣，白绫遮眼。

　　是……晓星尘？！

　　晓星尘显然也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棺材边有一个人蹲着，与晓星尘不同的是，他是一身黑衣，且断了手臂，或许别人不知他在干什么，但魏无羡不可能不知。

魏无羡赎身咒？！

薛洋真不愧是夷陵老祖。

不错，那正是薛洋。

　　他在画阵法。

　　有人问道：“魏前辈，赎身咒是什么？”

　　魏无羡又瞅了好几眼，确定没看错。

魏无羡一种古老的禁术，早已失传，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赎身咒是一种医术，不过，它在救人的同时也可以将另一人折磨致死。实在是恶毒的很。怎么和折磨法呢？将施术者活活烧死，在将他的魂魄召回来，放到另一具尸体里，将他的四肢活活砍断，开膛破肚。然后又将魂魄召回来……总共几百种死法，然后那人便不会进入轮回之道，永世不得超生。而被他救回来的人会有一次成仙的机会，不老不死，不伤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