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

“吱呀~~！”

教会略显老旧的木门发出了腐朽的声音，宽广的礼堂并没有使用电灯，仅仅用蜡烛照明使得夜幕中的礼堂显得有些昏暗。高大的男人彷佛没有发现访客的到来，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圣典，嘴唇微微的嗡动着进行着祈祷，虽然他的声音低得无法听见，但是仍显露出一份庄严肃穆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死寂。

士郎和远坂也没有打扰正在进行祈祷的男子，只是坐到前排的木椅上静静地等候着，士郎的眼光中不觉地带上了一份尊敬，虽然没有相同的信仰但是这份虔诚却值得让人尊敬，而远坂的神色则带上了一份异样，睁大着双眼打量着祈祷中的男子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哦？你来了呀，长大了不少呢，凛。这位少年是？”

时光在烛光摇曳之间流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合起了手中的圣典，先是和翘起双手神色漠然的凛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转头看向一旁的士郎，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仿似教堂顶上晚钟一般震人心神，然而低沉的嗓音中却让人难以擦觉其中的情绪，不带起伏的声线甚至带上了无机质般的感觉。

“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绮礼。他叫做卫宫士郎，是一个被卷入了圣杯战争的倒霉鬼，我带他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就像是不想和绮礼说话一样，远坂的声音中少有地带上了一份不耐烦，深受父亲影响而时刻保持着礼貌的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显得异常的无礼，和在士郎面前因为羞恼而失态不同，现在的无礼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人是绮礼而已。

“是这样吗？那么我作为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的确有义务告诉你一些事。”

听到远坂的话之后绮礼沉默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士郎一下，再次开口的他没有了刚才那份庄严肃穆，略带冰冷的语调让原本就近似机械的声调更为机械化，那一双眼睛中彷佛什么也没有一般空洞而麻木却犹如一片深渊一般潜伏着某些东西，只是扫过就让士郎的背渗出冷汗。

“所谓的圣杯战争，故名思议就是争夺圣杯的战争。当然，这里的圣杯不是当年那承载圣子之血的圣杯，仅仅是数位魔术师构造出来的事物而已。这场战争也只是让这事物降临的仪式，让七位被选中的魔术师召唤出七位英灵座之上的存在将他们的力量与意识束缚在卡片之上以供凭依，像是养蛊一样让他们互相争斗，这就是圣杯战争。”

绮礼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吐出的字句仿似圣言，虽然只是毫无感情地解释了圣杯战争是什么，却让士郎的内心泛起了波澜，像是震撼又像是厌恶其中伸出还有一种莫名的近似感，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膝盖不让自己就此站起来。

“那魔术师们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战争，只不过是由魔术师构造的事物而已，有必要用生命去争夺吗？”

士郎强行压下涌动在胸口的情感，在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中找出了那一丝疑惑，他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蹦出一样带上了一份狠戾，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内心中总是泛起对绮礼的排斥感。

“原因很简单，这个圣杯虽然是由魔术师构造出来的，但是当仪式完成后，它却是万能的许愿机，无论是金钱、身体、爱情抑或别的什么，它都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绮礼的声线不再毫无起伏，微微上扬的声调让人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像是怂恿又像是诱惑，却偏偏又如同教堂晚钟一般惊醒人心。绮礼声调的改变不代表他的情绪发生了波动，他只是巧妙地使用了某些演说的技巧而已，每一位牧师都毫无疑问地是最优秀的演说家。

回报这精彩的演说的却是士郎的沉默和远坂的漠然，两人就算听不见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绮礼，但是士郎手背浮现的青筋又彷佛在诉说着什么。

“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吗？卫宫君。”

绮礼如同万年寒冰一般的面貌居然勾起了一丝微笑，他的声音温暖而安宁，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向他吐出内心中最深的秘密。

“我没有需要圣杯来实现的愿望。”

士郎闭上了眼睛，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眼睛之后，迷惘、混乱、挣扎通通从他的眼眸中消失了，剩余的只是一片坚定与倔强，嘴角也勾起了微笑，和平日那温和的笑容不同那是一份属于自信的微笑。

“那你是要退出战争吗？那么只需要交出卡片，教会可以提供庇护。”

绮礼又恢复了没有一丝表情的面貌，他只是在询问着，那双空洞的双眸中闪了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我要阻止这场战争。”

少年给出了坚定的回答，他没有再留下的意思，站起身来径直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