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一

残缺的身体，和他残缺的爱，填补起了他们残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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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是个小画家，刚离了美院的大门就匆匆背着行囊来到一所大城市，用自己之前省吃俭用剩下的生活费租了一间有些狭窄的工作室。

丁程鑫还算不上艺术家，又不是富裕家庭，只不过所幸生活过得不算拮据，他也能在追梦的路上平缓的走着。

直到丁程鑫的工作室在一个不寻常的夜晚闯入了一个陌生人。

不，不应当是闯，说起来更像是爬。

那个陌生人拖着身子，半条腿耷拉在身后，一瘸一拐又踉踉跄跄的带着血走进了丁程鑫的工作室。

丁程鑫的目光和他交汇，他半张脸被打湿的刘海遮住，露出瘦削的下颌线，脸颊上嘴角上到处都是血迹。

这画面本该令丁程鑫觉得不忍，在以前他也一定会觉得不忍，可偏偏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丁程鑫竟然觉得这个画面美极了，美到了他心底，也美得他根本移不开眼。

直到那个人虚弱着用颤抖又沙哑的声音叫他，丁程鑫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救...救救我吧......”

丁程鑫露出怜悯的神情，心领神会的关上了工作室的门，还顺手拉上了窗帘。

那个人说，他叫张真源。

丁程鑫试探性的问张真源为什么会被打，他以为张真源应当是不愿意和自己说的。

“我在外欠了债。”

张真源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平静，但嗓子已经哑的说不清话，吐出来的字眼也只是依稀能辨认，可他的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脸上的皱纹都不曾带动。

丁程鑫惊讶于张真源的平淡，照理来说，一个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人是本该觉得悲伤的，可张真源却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现在这个正身处泥潭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什么不认识的人。

丁程鑫起身在工作室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已有些年月的医药箱。

那不是丁程鑫买的，想来应该是原主人或者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

丁程鑫看着浑身是血的张真源，想给他简单处理一下，却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或者什么的。”

张真源和丁程鑫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我应当是痛苦的吧，全身都传来痛感，可是我却只觉得麻木。'

张真源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最终也只能费力的用气音说出“疼”这么一个字。

丁程鑫一时无言，不知来由的佩服面前这个人，身体本能的让他产生了莫名的责任感。

“那有哪里特别疼吗？”

张真源指指自己的右腿，那腿上的牛仔裤早已破烂不堪，露出因为干涸而变得腥红的血液，皮肤组织混乱的攒成一团，各自叫嚣着，谁也不服气谁。

丁程鑫有些为难的拿出一把剪刀，其实那裤子本就不需要剪了，布料一片一片散落在张真源的腿上，有一部分和生长的皮肉黏连在一起，一牵扯就带去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