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故人散,旧梦成长安。
绿色新染,枝芽初绽。
淮安王府的小世子惯与学府的一帮公子哥游山玩水,赛马踏青,一群白衣、青衣、蓝衣的少年,在岸边策马而驰。
“哈哈哈,世子今日挑错了马啊,怕是要输给我这鸿雁了。”
青衣少年胯下一匹枣红鬃马,与少年一般意气风发,许是听了主子的夸奖,鸿雁一声长嘶,远远的甩开了众人。
金泰亨懊恼的拍了一下胯下坐骑,责怪道:“青翼,你今日怎这般无用!”
话音刚落,青翼似是有了脾气一般,竟往城内飞奔,任金泰亨如何拉拽都不作用。
眼见着穿过了城门往闹市而去,一路撞飞了许多小贩,径直往长安最大的烟花巷而去。
说来也怪
青翼进了那名叫婴宁坊的烟花巷内,自己便停了,这回却是拉也拉不走了。
两旁青楼里的姑娘都拿香帕捂了樱唇与他调笑。
“公子,这马儿当真是懂风情的好马。”
“不若公子今晚便歇在咱这儿……”
金泰亨脸上臊红。
别说是与这些妓人调侃了,他素日里却是连官家小姐都不甚搭理的。
只是青翼却似是铁了心一般,站在巷口好赖便不走了。
他只好恨恨丢下马儿,想要去与那马倌理论一番,怎说好的上等宝马竟如此这般不听使唤。
柒月在楼上瞧着少年与马儿僵持,不由觉得有趣,便也学着那些轻佻姑娘的模样,抬手朝少年扔了一个桃花络子下去。
好巧不巧,那络子便砸进了金泰亨的怀里。
这时,马儿也嘶鸣几声,开始慢慢踱步前行。
金泰亨看着自己手中刚刚接住的异常精致的桃花络子,忍不住抬头看是哪位姑娘,对上一个浅笑盈盈的女子。
容貌胜过世间任何女子,尤是浅笑时那两个梨涡,盖过无数风光。
金泰亨捏着那络子翻身上马,慌忙离去。
纵马过市,金泰亨难免落了淮安王一顿骂,叫他在府里反省多日。
然他终是玩性难消,这方出了淮安王立下的日子,那方便又约了人赛马。
这次他换了一匹名唤疾雪的白马,配着他一身白衣,自是引得不少姑娘在旁抛手帕丢香包。
金泰亨却一样未接,与人赛了一圈后便叫人把马牵走,回府去了,临走时频频看向不远处婴宁坊的方向。
乞巧节。
街上人流如梭,男男女女两两作伴,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路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
金泰亨与同窗走走逛逛,他那些个同窗,遇到单独出游的貌美女子便爱冲人家吹上一声口哨,他却是不参与的。
一来于人家无意,二来这非他平日作风,三来他本就对此不感兴趣。
他正看着路边的花灯,猝不及防便与人撞了满怀,那人手里的金桔撒了一地,有好些转瞬间便被人踩坏踢远了。
金泰亨忙不迭道歉。
柒月正看着一地的金桔略带惋惜,却听到撞他的人道歉之际咦了一声,似与自己相识。
怎会不相识
那日,她一个女子倚窗而笑,眉眼带着几分戏谑的朝自己抛了一个桃花络子。
幸好今日他带了那络子,便掏出来递给面前之人。
“姑娘,你的络子落在我这了。”
柒月一看那络子便也想起来了。
那日远远一瞧只觉得他气度不凡,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今日细细看了才发觉他竟长得这般好看。
柒月便起了玩乐的心思,推回他手里的络子微微一笑。
“不是什么稀罕物,便当送与公子了,公子若是不喜,扔了便好。”
说完她便转身消失在人群中,独留金泰亨看着掌心那络子出神。
从此竟像是害了相思,时时望着那络子出神。
丫鬟看见的多了,便把这事禀告了王妃。
王妃听了竟是面色一喜,心想,这小儿子可算是开了窍,回头定要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姑娘。
若是门户相对便娶了做个正室,若是身份悬殊,但毕竟是儿子喜欢的人,便纳进来先做个妾也行。
待到日后,若她争气为亨儿生个大胖儿子,品行又足够端正的话,抬个平妻亦未尝不可……
金泰亨今日独自一人,悄悄去了婴宁坊,他记得那日匆匆一瞥,瞧见了那家艺馆名叫红馨馆。
那人不难打听,原来是这红馨馆的琴师,叫柒月,平日里负责教引那些女妓琴艺,这几日回老家去了。
金泰亨听到这里时竟觉得心中松了口气,那日瞧她那般轻佻,还以为她是……
连着几日,金泰亨都来此坐上许久,柒月却迟迟未归,他便不以得见。
眼见着淮安王五十寿辰将至,他被父亲勒令好好待在府里,不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