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定在6月10日。
阮初辰去看父亲脸色的时候,看到父亲目光盯着母亲病床上的那束马蹄莲,已经枯萎了,垂着叶子无精打采。
马蹄莲是妈妈最喜欢的花,曾经问过为什么,可妈妈只是笑着不回答。
“爸爸,妈妈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她那时候那么虚弱,她一直都在等着你。”阮初辰控制住自己悲愤的心情,垂眼问道。
“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很忙,还在公司签一个重要的新项目,和建升集团签完我们就轻松了,再说我长时间在国外,也没时间回来啊。”阮爸解释道。
“所以呢,你口中的重要从来不是我们,我们就那么不值一提吗,那这样还不如回到一无所有!”
“不是的,公司轻松了,我就可以回顾到家里了……”阮爸急迫的语气希望得到她的体谅,如今的局面,他也是两难。
“爸,我不想听你这样说,难道有一天我也死了,你也丢不下你所谓的工作吗?”阮初辰颤抖着,走出病房,“我不想用妈妈的死换来的钱。”
她甩门而去,在无形之间留下一道长长的裂缝,在地壳深处黑暗的深渊突然狰狞出来,大口呼了一口气,然后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天气阴沉,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打湿了双肩,头发,还有她的心。这样的家,根本就不值得去留恋了。
她在在雨里狂奔,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不知道要去到哪里,只好一直跑,一直跑。
跑累了,在栏杆边伏下,双手撑着栏杆,弯腰低头看着地面。雨水冲刷着地板,不断从打湿的裤腿往下流。
她大口喘着气,平静以后一把伞忽然立在她的头顶帮她挡着雨,她回头一看,是他皱起的眉头。
“你怎么不打伞?淋这么湿。”傅季川温柔问道。
“季川……我失去了她,这个家里我究竟还剩什么啊!”阮初辰对着傅季川哭喊着,任凭风雨打湿后背的衣服。
傅季川看着满身雨水的她,有些心疼,轻轻抱住她:“没事,你有我。”傅季川是知道的,阮妈去世这件事,必定对阮初辰影响很大。
他温柔的话语紧扣着她的心门,隔着两层衣服,仿佛都能感觉得到她的心跳加速。
“好,那你一定别离开我。”阮初辰闭着眼回应,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傅季川,越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忍不住地去信赖。但是如果有一天,这种信赖崩塌了怎么办?
他点点头,目光里的温柔慢慢弥漫出来。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呼了一口气,“葬礼那天,别松开我的手,我怕我会倒下去。”
傅季川看着她期待的双眼,笑了笑,肯定地说:“好,不松开。”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请求别松开手,是不是很不恰当……
阮初辰突然脸一红。又感觉到湿透了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凉意蔓延开来,她突然就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