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对方勺子搅拌碰到杯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月的耳朵里。“又在喝咖啡？”诺埃尔并没回应，看来是默认了，“哎呀，多喝咖啡可不好，要知道……”“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不会只是来闲聊的。”
被打断话的月有点不爽，“对，我就是来闲聊的。”月边走边说话，看着前方路灯已经坏了的路，月果断选择往回走。
“你说，我只负责听。”诺埃尔在另一边把手机放在了桌上。“这么晚找人闲聊，还真是你的作风。”
“啊呀，小诺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月嘴里含笑，她其实算得上是喜欢跟人聊天的那种，“明天就要打响战争了，你准备好了吗？”
“因为清楚对方的实力，况且有明明白白的数据支持，我知道这次很艰难。”诺埃尔还是接上了月的询问，“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些新人，反而是老员工。”诺埃尔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太安逸了。”
“有问题的不是老员工。”月一口否定，她沿着小巷走，这是她的一种乐趣，在路上还顺带买了一包炒板栗。
“那么就请你说说你的意见。”诺埃尔坐下来开始喝起手中的咖啡，他对着手机屏幕说道，“大名鼎鼎的月总。”
“……我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应该学学我可爱的表弟，要叫‘月姐姐’”月这时候还不忘打趣道。
“……”诺埃尔沉默不语，“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这么叫的。”他否定了这个在他看来可能有些很肉麻的称呼。
“那也至少要叫月姐，小诺要懂点礼貌呐~”月拨开眼前的刘海，“言归正传，在我看来，有问题的不是老员工新员工，而是你们的普普拉总裁。”
“你继续。”诺埃尔很明显又忽略了月的前半句。
月叹口气，开始回忆起往事，“你们的总裁我在小时候就见过了，那会我见到的可不只她一人，还有恶德的总裁雅加，在那时候我的管家告诉我，她们是一对亲姐妹。”
“这个我听总裁说过。”诺埃尔打开了免提，“后来她们就分道扬镳了。”
“大概是在……我成年礼上吧，普普拉和雅加表面上还是一对亲姐妹，实际上我在后花园目睹了她们的吵架，大概就是那一次吵架，导致她们分道扬镳了吧。”月说着说着，走到了自家楼下，推门进去，桌上是叶叔准备的晚饭，虽然已经冷掉了，月将手机放在饭桌上，开了免提后坐了下来，“下一次再见她们就是我接管暗意集团的时候了，那会我就觉得普普拉很不对劲了，当雅加开办恶德公司时，普普拉的神情不是震惊担忧，而是害怕。”
诺埃尔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房间外昏暗的走廊，“你是想说，总裁太注重感情，而这也是她软弱无能，还不足以掌管好公司的一方面？”诺埃尔走到窗前，刚好可以看到普普拉的办公室。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我这几年都有在关注普普拉，拉贝尔的业绩是在恶德创办开始走直线下滑的，我看过那些资料，也派人调查过，只不过是普普拉拱手让给雅加的罢了。”月拿了一双筷子，吃起了桌上的冷饭菜。
“……”诺埃尔凝视着普普拉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在某些时候，她可能做了一个懂得谦让的好姐姐，但是却始终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好总裁。”
“我认为你需要和你的总裁好好聊聊，虽然可能没有太大的成效，但至少可以挽救回拉贝尔集团的名誉。”月看着桌上的饭菜，索性将每碗饭菜都盖好，关上餐厅的灯，回到自己的房间，诺埃尔那明显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看来是躺床上了，“明天，你觉得谁会赢？”
“我想，这件事到了明天才会知道结果，没有必要进行推测。”诺埃尔回到座椅上，“不过我会和总裁聊聊的，如何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
“还是小诺熟悉的作风啊。”月翻了个身，“好了，正事到此为止，现在要跟你聊一些私事。”
“说。”诺埃尔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
“第一件私事，我会安插个人到你们公司，多照顾照顾她。”月笑道，“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叫伊紫。”
“嗯，我会和面试的人交代的。”诺埃尔想了想，“下一件？”
“第二件，给五月他们多加点任务吧，我看他们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月回想起这帮人大晚上来公司，就好气。
“自从卧底的那件事之后，公司上下都在忙，没有管新人的事情。”诺埃尔说道，“现在他们在你那里？”
“当然了，一帮人大晚上不在家休息，跑过来和我们谈了几句，现在都在客房里睡觉呢，被他们搞得，我睡意全无了都。”月有些不爽地说道。
“等他们回来我会说的。”诺埃尔看着墙上的时钟，“还是麻烦你们了。”
“是啊是啊”月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说话了，但诺埃尔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没睡。
“要是困了就挂电话。”诺埃尔说完这一句也不想再打扰对方，虽然通着电话，但此刻却寂静无声。
“最后一件事……”月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小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没有。”诺埃尔回复她，“像谁？”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月那边轻轻笑了一声，像一个小孩子，“明明跟我年龄差不多，却有一股倔强的气，骨子里是沉着冷静的，平常沉默寡言，在关键时刻却十分可靠……”月独自说着，也不管对方是否还在听。
“……”诺埃尔闭上眼，“我还听着。”像是告诉对方一样，诺埃尔说了一句，“想他了？”
“应该是吧，即使不承认。”月的声音渐渐轻柔下去，“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了那种奇异的感受，怎么会有一个人和他这么像哈哈哈”月还笑了出来。
“……”诺埃尔那边又陷入了沉默，“人总是有相同点的，睡觉。”诺埃尔提前按下了挂断键，挂断的前一秒，月能听到你只有房间里闹钟指针走动的声音，和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月无奈地一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手机亮起屏幕，用短信给诺埃尔发出了一份文件，并附上一段文字：“作为陪我深夜谈心的报酬，小诺明早见~”
另一边，诺埃尔其实并没有睡觉，他收到了那个消息，“明天……注定波涛汹涌。”他从听到月说她重要的人的事情的时候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对他来说也很重要的人。“……诺娅。”诺埃尔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手机屏幕变回了一片漆黑。
H市的这个夜晚，注定是风不平，浪不静的。
“梵天先生，这是您这次要运输的货物。”这次接货的人罕见地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还比之前那些恭恭敬敬的人要好很多。
梵天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辛苦了，你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梵天并不像早上那样，反而仿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就是夜晚，这就是隐藏的人格。恶灵梵天打量着眼前的接货人。
面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不敢，梵天先生说笑了，在下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老板交代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能培养出像你这种优秀的手下。”恶灵梵天笑着称赞了一番对方，他向对方扔去一个箱子，还略微有些重量，“这是你的报酬。至于我往常的习惯，呵，杀了你太可惜了。”
黑西装男人只是稍微掂量了下箱子的重量，便使唤下人将箱子拿下去，微微行礼，“梵天先生，老板让我善意提醒您，明天最好不要出现在码头，否则会缠进更大的麻烦里。”
“哦？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恶灵梵天转过身，“放心，‘我’明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便足矣。”黑西装男人说完，离开了这里。
“呵。”恶灵梵天冷笑一声，身影没入无边的黑暗里。
5月5日，历史性的一天。
清晨，太阳还没从地平线升起来，拉贝尔已经全副武装了，所有人都在为今天而准备，时刻盯紧了对面的恶德公司。
“普普拉总裁。”诺埃尔敲响了普普拉办公室的门。“请进。诺埃尔？有事找我吗？”
“我想和您聊聊。”诺埃尔关上门。“那我就直接说了，在领导公司的方面，我觉得总裁您需要下狠心。”
普普拉泡茶的手一顿，“为何如此说？”
“这次的对手是雅加，您知道的，您的妹妹。”诺埃尔开口道，“您太感情用事。”
“我知道。”普普拉继续放下茶叶，“我正是知道，才不知道如何改正。”
“我认为您要放下过去了，我指的是姐妹情谊。”诺埃尔抬眸看向普普拉，“如您所见，雅加已经站在了您的对立面，并且下定了决心。在我看来，只有您还沉溺于过去，不断地动摇。”
“……”普普拉垂眼，“我明白了，谢谢。”
听见普普拉这么说，诺埃尔推开门离开。“我认为，我们可以赢。”
“是，我也这样认为。”普普拉的回应，让诺埃尔感到心安。
新一轮的太阳升起了。
月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蓝，坐在她旁边的墨子神奇发现，不怎么喜欢化妆的月今天竟然画上了红色的眼妆。
“稀奇啊，为了今天特意化了妆？”墨子盯着月的眼妆看了半天。
“那是当然啦，这毕竟是重要的商谈嘛。”月轻轻笑着，用帽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化了妆还带帽子遮着？”墨子说道，“我们该走了，到点了。”墨子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提醒着一旁的月。
“嗯。”月和墨子在保镖的护送下，停在暗意总公司的门口，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月和墨子一人撑着一把雨伞进了暗意总公司，在门口见到的就是普普拉一行人。
“欢迎。”普普拉朝二人笑着打招呼，“我们很荣幸能跟你们集团合作。”进行客套的打招呼之后，月见到普普拉这样，就知道诺埃尔一定是和她聊过了。
众人来到会议厅后，月和普普拉坐在长桌的一端，其余人则坐在长桌的两端，“那便长话短说吧。”月将帽子摘下递给叶叔，之前在公司里见过月的人也一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月化了妆，尤其是那红色的眼妆格外引人注意。
“贵公司今日与恶德公司将有一场贸易战，我公司给出的方案：一是进行合作对战，由我公司给予的项目书进行合作，联合打赢贸易战；二是通过买卖途径，和对方公司进行协商，确认未来的共同走向。”月嘴上是说着两套方案，但她心里清楚，拉贝尔集团肯定，只能选择第一个方案。
“综合今天所有数据的话，我们有一半的可能性能赢。”墨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贵公司既然诚挚邀请与我公司合作，我公司也看在贵公司的信誉，愿意合作。”月笑道，将合作项目书推给普普拉，“合作与否，由您定夺。”
普普拉接过合同，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诺埃尔跟她说过的话，普普拉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祝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这场贸易战，我相信会很公平的。”月起身，将一份材料递给普普拉，“这是我公司的诚意，请您仔细审阅，审阅之后，您自己决定该如何处理。”
普普拉翻开材料，心中一惊，面上只是一顿，这份材料，上面完完整整地阐述了恶德集团近几年来的‘恶行’。
“非常感谢。”月与此同时看向诺埃尔，对方点了点头。
月交代完剩下的手续后就让叶叔先去接待普普拉了，自己则去向拉贝尔的一个洗手台前，用卸妆巾擦拭着眼妆，“小诺，看人家女孩子卸妆很好看吗？”
“……那我走了。”诺埃尔转过身。
“昨晚给你发的文件是另一份合作书，想好了就给你们总裁签吧。”月最后擦去眼角的红妆，便将卸妆巾丢进垃圾桶里，她其实很不喜欢眼妆，今天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化上了百年一遇的眼妆。
诺埃尔停下脚步，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镜子里的月。“知道。”诺埃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看起来昨晚你哭过。”
“否则我才不会化妆呢。”月将能掩盖住眼睛的帽子戴上，“就当做没哭过吧，昨晚的事我也记不清了。”月笑笑，“现在是9：23分，距离贸易战开始还有一个小时零七分钟，诺埃尔，准备好与你的敌人作对了吗。”
“就等他们来了。”诺埃尔说完指了指门外，“我还有事要办，走了。”
月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是红肿的，及时用帽子遮盖住了眼睛，还是看起来十分疲倦，无奈之下，月拿起随身携带的眼笔，再次给眼睛化上了浓浓的红妆，毕竟待会要去见的人，还是有很大的气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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