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之下

森林从花店出来时，顺便带走了李源的那本销售记录，这是再次捡起线索的关键，因为他总觉得，李源与凶手多少有些关联。

虽然还没确定是什么关联。

堵满公园的警察已经收队。按照森林的意思，栗实和田澈等人需要分成三队行动。安顿白雪的任务给栗实很合适，他看上去很会照顾小孩子。调查李源的死因牵扯到黑市，如果“幕后真凶”雇的或者就是黑市杀手，那最好还是交给擅长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去处理较好。这可不是认怂表现，如果是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还要鲁莽的好，那只会变成累赘，甚至走向失败。这样选择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效率更高。而森林本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查清，那就是，和段伟再见上一面。

他从田澈那里要来了段伟的住址。起初田澈还好奇原因，但森林简述了一下花店找到的笔记本，他就立刻明白了。

段伟住在馆长王先生分的员工公寓里，第二层02门。地理位置位于城市中部偏西，离上次调查的西南街餐厅很近。森林从北城公园赶来，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森先生！监控室那会真的非常感谢！要是没有你，我的工作肯定就丢了。”森林敲开段伟的门，他像见了恩人一样热情迎接。

虽说段伟住的是员工公寓，房屋布局却十分中规中矩，共一室一厅两间屋子，客厅还有迎宾的茶桌，整体看一点都不比正常人家里差。似乎还更好。

也大概是与本人习惯有一定关系吧。森林坐上茶桌旁的椅子，段伟泡了一壶好茶。

“没想到你也有品茶的习惯？”

“哈哈，什么品茶啊。这不监控室无聊嘛，就搞点茶叶喝一喝。”

“最近这几天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吧？”森林接过段伟的茶，细细一闻。好香。

“没有。正好现在出事闭馆，就好好休息一下。森先生呢？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没有。哦…不，不对。硬要说的话，倒是有些头绪。”

“是吗？太好了！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段伟见森林喝空了茶，再次为他满上一杯。

“不过话说回来…森先生此次登门拜访有何贵干？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应该不会就只是来我这里坐坐的吧。”

“说的没错。还希望你可以诚实地回答我一些问题。”

“当然。我会如实回答。”

森林摸出支烟来点上，段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没用过的烟灰缸递给森林，毕竟他自己不抽烟。

“王老板送的？”

“烟灰缸？啊。是我住进来之前就放在抽屉里了。应该是老板送的吧。我不抽烟嘛，也用不到。”

“你认识李源吗？”

“李源…？”段伟皱了一下眉，“认识啊。是以前水族馆的老同事，后来去卖花了吧。看，前一阵子他还送我了盆花呢。”段伟指了指摆在窗户边的万年春。

“你是说…‘送’？”

“是啊。啊，不对。怎么说呢…也不算是他送的，他说是老板为了纪念三年前的事送的，说什么我们不能忘记，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之类的…”段伟眯着眼，回忆李源登门时的场景。

“三年前的事？我可否冒昧地问下是什么事？”

“这我……”段伟露出为难的表情。

森林吸一口烟。看来自己问了过于深究的问题了。大概是些水族馆的琐事不好说吧，反正也确实有些跑偏主题，不如回到正轨上来。

“既然有些强人所难就不用说了。”他拿出那本从李源花店找到的笔记本。“你认识白福先生吗？方女士呢？郭女士？或者林女士？”森林指着本子上的这些基本信息，拿出林女士的照片。他没有说她是受害者。

“方女士和郭女士有全名吗？以前水族馆的同事似乎是有郭女士的哦？林女士是我老同事了，她高中毕业就来水族馆工作了哦！至于白福先生…我知道，他是个有名的画家，听说还和李源很熟。你看，这不也有写‘白大哥’嘛。”

——“只是他订这么多花…哈哈，还真给李源捧场呀。”

森林分配完任务，撂下一句去查看李源花店就转身走了人。田澈和秦芹则被安排上更为重要的任务，留给栗实安顿白雪，还真会麻烦人。要知道带小孩子可不是男人擅长的事情啊！可森林那家伙又不可能习惯带小孩子…他摇一摇头。算了，还是认了吧。

栗实回到李源的住处再次拜访白雪，迟迟没有敲门。

要怎么解释？森林说的容易，白雪她不信的话怎么办？

“呀？！”白雪先开了门，“是刚刚的警察叔叔——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啊？”她让栗实进到屋子里。

“很抱歉，我们……”栗实搓着手。“我们可能要带你叔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他不能再回来照顾你了。”

“叔叔他犯错误了吗？因为只有犯错了警察才会……”

“不。没有犯错。绝对没有…准备一下，毕竟你叔叔不能回来了，我送你回你爸爸那边。我会和白先生说明一切的。”

栗实注视着白雪，见小雪点点头再也没说什么，他才深呼一口气。虽然她还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位警察叔叔的话。至少对于没犯错这句，她不相信。

随后栗实带着小雪乘出租车去往南街。据小雪所说，南街那栋有着欧洲风格建筑的房子就是小雪原本住处。栗实牵着小雪的手站到门口，按下门铃，见一位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开了门。

“白雪？！你不是去李源叔叔家了吗？”男人停顿一下，说道。他就是白先生。

“白先生你好，我是森林事务所的侦探栗实。”

“不是警察吗？”小雪拽一下栗实的衣角。

“也是警察哦。”

栗实跟着白先生进屋。

“叫我白福就行，别客气。感谢你把我女儿送回来。”

“分内之事，不必多谢的。”

“李源呢？我不是应该……”白福露出微笑，但不掩饰他的疑惑。这也很正常，拜托的好友没什么消息就擅自把女儿送了回来，还让警察送回来，是谁都会这样甚至不知所措啊。栗实见白雪跑进自己的屋子，露出严肃的神情和白福解释起公园发生的事。

……（几钟头后）

“就是这样。还请您不要为李源先生的事情太过悲伤。”

“嗯。我大体明白了。李源他……”

“不。请您放心，赌上侦探之名，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全权交给我和森林先生吧。”

“是么……太好了。有侦探的帮助我也算放心了，请务必要让他瞑目啊！”

“那是必然！”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白福从身上摸出几张票，是他画展的VIP票。“这点东西，还请你们收下…算我一点点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