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苏文卿眼中噙着泪，可她刚一开口就被苏莞宁打断了，“顺安王妃似乎没听懂本宫之前说的话，可知尊卑有别。”
苏文卿无奈扯了扯嘴角，“是，臣妇知错……皇后娘娘。”
“王妃是不敢说实话么？你跟萧凌宸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应该维持好几年了吧？他对你什么心思，你对他又是什么感觉，不都心知肚明么？”
“我没有……”苏文卿觉得心很累。
为什么她的小妹会这么想？她和萧凌宸有做过什么越界的行为么？
“没有？！”苏莞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阿姐…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么？想想真是可笑，当初，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们之间的猫腻呢……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跟你说我喜欢的人是他……”
她哽咽道:“那样……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她和萧凌宸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熟悉的陌生人。
“小妹……”苏文卿看着失魂落魄的苏莞宁，心里也很不好受。
“萧凌宸不近女色，唯独对你青睐有加，在他心里，你的地位，恐怕连我这个原配妻子都比不上……”
“不过……他对你的那种小心翼翼的好，恐怕连你也没发现吧……我们两姐妹，好像这一生，都被他给耽误了…”
我是因为情，你是因为我。
“纵然你不知道，可是他对你的细心，让我这个皇后看了，真是越发嫉妒，为什么呢？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他却把仅有的关怀与温暖都给了你。”
她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大抵是姐妹间的感应，看见她这样，苏文卿也心疼地落泪，“小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萧凌宸没有任何关系啊……”
“你知道么？我去找他理论，后来我们吵了起来……我猜他一定被我说中了心思了，所以怒不可遏地打了我……”苏莞宁扯了扯嘴角。
“什么？！”
苏文卿震惊，她伸出手，“小妹，你被兄长打了？快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
苏莞宁拍开她的手，嘲讽一笑，“看什么？看我的笑话么？毕竟我是因为你才挨打的啊……”
“小妹，我……”
“阿姐，以前我一直听你的，总觉得他的心是给了国家，所以才忽略了我，我欺骗我自己，欺骗我自己他爱我，我甚至觉得只要我做得够好，他就会多看我一眼……只要我懂他，能帮到他，总有一天一定会换来他的真心相待的……”
她一边哭一遍说，流下来的泪水把妆容都打湿了。
“可是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笑话，原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原来阿姐你，才是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阻碍……可是阿姐，为什么是你呢？如果换了别人，我还可以对付她，我还可以杀了她，为了我曾傻傻付出的一切，我还可以杀了那个人泄愤，让萧凌宸也痛苦一生，可偏偏那个人却是你…”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苏莞宁伤心欲绝，像个受伤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她哭，苏文卿也陪着她哭，她轻颤着唇瓣，一字一句地开口，“没有……我没有……我和萧凌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苏莞宁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我信你，我信你又能如何？萧凌宸是皇帝，他想要一个女人何其简单，若他有一日厌倦了我，想封你为后，那我该怎么办？琅婳该怎么办？”
“不会的，兄长他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你……”
“不会？你可知，那天晚上他跟我说了什么，他说他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对我一忍再忍，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恐怕早就入了冷宫了吧？”
“反正这些年，我也已经受够了他的冷淡，若有一日，他征战天下，他想纳你妃呢？你要我怎么做？看着你们琴瑟和鸣么？可是凭什么？！”
“对，我苏莞宁就是这么小心眼，我绝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哪怕那个女人是我的姐姐！”
苏莞宁擦了擦眼泪，她抬手，拿起酒壶和一个酒杯，在杯子里倒上了酒水，苏文卿就这么流着泪看着她的举动。她的手在抖，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苏文卿似乎看明白了，她笑着闭上了眼。
“你不是说你和萧凌宸没有任何关系么？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信你。”她将酒杯递到苏文卿面前。
后面的梁珏一见，小声对琅婳说道:“我要去找皇上，你在这等着。”
琅婳也有些恐惧现在殿内的气氛，她不想留在这里，可是她看见母后和姨母都哭了，她心软，脚也控制不住地一动不动。
苏文卿抬眸，看着面前散着醇香的美酒，张唇，“这酒……”是送她上路的吧。
苏莞宁笑了，“怎么？你怕了？才刚你不还信誓旦旦地说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么？你若真的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就不该怕。”苏文卿吸了吸鼻子，浅笑着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良久，苏莞宁看着她笑了，“阿姐……保重了……”她手上的酒杯一个回转，就要仰头喝下，苏文卿却抢先一步夺下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最后，她喘着气，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苏莞宁。
“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我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们了。
苏莞宁怔怔地看着她，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阿姐，为什么要夺下来呢？我这样的人，让我死了不就好了么？苏文卿刚走，苏莞宁双腿发软，轻伏地。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她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最后哭泣出声。
琅婳在苏文卿走后，轻轻走出来，靠近苏莞宁，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母后？”
“琅婳……”
苏莞宁抬头，伸手抱住女儿小小的身体，“琅婳，我的好琅婳……琅婳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么？”
琅婳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母后。”
御书房。
正在批阅奏折的萧凌宸忽然听到外面有争议声，他抬头，唤了一声，“李福。”
“陛下。”李福闻声入殿。
“外边什么人？吵吵闹闹的。”萧凌宸低头又蘸了蘸笔墨。
“陛下，是顺安王世子，他说昨日皇后娘娘下了道旨意让顺安王妃入宫，今早顺安王妃到……听他说，两人好像在未央宫吵起来了。”李福也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萧凌宸。
萧凌宸一听，正在下笔的手顿住了，他回想起昨日与苏莞宁争吵的事，他心感不安，扔下笔，“摆驾未央宫。”
“是。”
未央宫外的长廊很长，苏文卿走了很久也没有出去，她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感觉到钻心的疼，她嘴里溢出了黑色的血，感觉心口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痛，她面上依旧带着风轻云淡的笑，“这酒真烈啊……”
说完，她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像个委屈的孩子。
她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赶来的萧凌宸，这一次，苏文卿没有行礼，她冲他笑了笑，“陛下。”
她看见了跑上来的梁珏，上前拉过他的小手，沙哑着嗓音，“阿珏，我们要回苏州了……”
“母妃……”梁珏反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十分冰凉。
萧凌宸怔了几秒，目光定在她嘴角溢出的黑血，他的心当即就紧了，伸手拉住她，“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快让我看看，苏莞宁对你做了什么？”
苏文卿甩开他，“陛下自重，臣妇无恙……”她看着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苏文卿说出这话时，气息已经很虚弱了，两秒后，她终于坚持不住地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苏文卿！”萧凌宸眼疾手快地环住她，同时察觉到她身体的不对劲，她的身子僵硬冰凉。
他不可置信，“她给你下毒了？！”
苏文卿不说话，她只觉得心口跳得好慢，也很难受，好像呼吸不过来了。身子也十分沉重，腹部如受锥心之痛，让她生不如死，万般疼痛之下，她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好……好疼……萧凌宸……我好疼……我真的难受……”
梁珏看着也哭了起来，“母妃！”
萧凌宸眼圈似乎也红了，他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也不敢犹豫，拦腰抱起她往甘泉宫赶去，又朝李福喝道:“宣太医！”
“是陛下！”李福忙跑去太医院。
梁珏小跑着跟萧凌宸跑去甘泉宫，边跑边伤心地喊:“母妃，母妃，别丢下我一个人……”
苏文卿气息越来越弱，为了怕她昏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他不断地同她说话，“苏文卿，你再忍忍好不好，算我求你……我求你……”
“我救你，我一定救你……”
“你不是想回苏州么？好，我给你准备马车，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萧凌宸也许不会知道，他现在的语气有多紧张，他只想说些好听的话，哄着她。
也许苏文卿真的很幸福了。
她轻抬无神的双眸，她看见这人焦虑的样子，忽然笑了，轻轻地说了一句，“萧凌宸……”
“恩？”萧凌宸双目通红，青筋也微微突起，但他也不敢看她。
“你别伤我小妹……”苏文卿张了张唇，吐出了这句话。
萧凌宸步伐忽然缓了下来，良久，他终于应下她，“好……”
苏文卿心满意足，终于在他怀里安静下来，“谢谢你……”
小院多芭蕉下周更₍ᐢ•⌄•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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