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门口,少年坐在一旁的座位上。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染满了名为“血”的染料。
可是,不是他的血。
他可以透过地面的投影看见急诊室的灯光一直在不停地转着,但他却不敢直视那盏灯。
“阿诺哥哥,把头低下些……”
好……
你别睡,不要,睡。
许诺唯突然双手捂住脑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就很不舒服。
好疼……疼的快要死掉了。
“阿诺哥哥,我不想当白天鹅,为什么我不能当黑天鹅呢?”
七岁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舞蹈服不解地问道。
许诺唯伸出手,却在触碰到女孩发丝的那一刻,女孩的身影散了。
他愣住,然后疯狂地寻找那人的身影,但无论他怎么寻找,怎么嘶喊,就是找不到。
最后,他只能站在原地,就像被人抛弃了一般,不知该去哪里。
突然,远处亮起了一盏光。
他抬头,看见穿着白色舞蹈服的女孩站在灯光下缓缓起舞,就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嘴角的笑容还没撤下,本该继续跳舞的人却发出一声尖叫,有无数双手涌向她,撕裂了她身上的白裙。
女孩剧烈地挣扎着,但那双原本充满生机的眸还是暗了。
她身上的裙子一寸寸被撕裂,磨灭,最后被无尽的暗色掩盖。巨大的黑羽在她身后缓缓打开,最后将她拖入了黑暗中。
“叮!”
坐在椅子上的人猛然被惊醒,他抬起头,刚好看见急诊室门上的灯变了。
他想走过去,但心底却涌上了一股悲哀。
医生走了出来,冲着许诺唯摇了摇头。
那一瞬,许诺唯感觉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摇头,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直到后面架出了一架披着白布的尸体……少年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他颤抖着手,想要掀开白布,但却始终使不上力气。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他们刚刚还约好一起去许愿池看看的。
明明他前不久才决定再也不离开了,要好好陪着他的。
明明……明明他还没对她说“我爱你”三个字啊!
白布勉强被掀开了一个角,露出女孩苍白的半张脸。
女孩就像睡了一般,恬静的颜容和之前一样,只是缺少了血色。
许诺唯的手一点点伸向了女孩的脸颊,他想着,他的小天鹅怎么就那么贪睡呢,现在都还不醒。
可是,在触碰到尸体时,他却猛然顿住了。
太冷了。
冷的不像是个活人的温度。
冷的他心生绝望。
“阿诺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啊,”女孩看着他,她的身后是星辰大海,“我突然死掉了,你会怎么样啊?”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他好像摸了摸小天鹅的脑袋,笑到:“不会那一天,无论怎么样,小天鹅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画面一转,女孩缓缓向黑暗里走去,无论他怎么呼喊都不理会,直到黑暗把她吞没的前一秒,她才缓缓转过去。
苍白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温度,她在说:活下去。
诊所室门前,少年不知怎么回事便突然就泪流满面。
他不顾医生的阻拦,抱着女孩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出了医院。
刚出医院门口,一滴雨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许诺唯迟钝地抬头,才意识到。
下雨了。
他的小天鹅不能淋雨,不然会感冒的。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他又把小天鹅抱回了支架上,紧接着便坐在一旁,盯着人,目光沉沉。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狂奔而来抓住他的肩膀问:“臭小子,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许诺唯却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别吵,她最喜欢安静了。”
许偌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支架上的人,当看到她胸前的那朵血色的花儿时,目光一顿。他转头,看见自家弟弟那呆愣的模样,抿紧了唇。
“啪!”
许诺唯舔了舔嘴角的血丝,一双眼了无生机地盯着自家哥哥。
“我不管你怎么样,但你这样真的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许诺唯顿了顿,他想起来林清雨曾经跟他说的“活下去”,眼泪不知不觉中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他捂住眼睛,嘴角微扯,似哭似笑,宛若痴魔:“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曾对她说过的话,现在却宛若成了对自己的魔咒。
斩不断,戒不得。
小狐狸后面会介绍小天鹅为什么会死去和她的过去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