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与坏人

昏暗的小屋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骂我们啊？”瘦弱的孩子抬起头看着年橙月，乌黑的眸带着懵懂。

年橙月闭上了眼，掩去里面的恨，再次睁眼时，他眉目柔和，轻声道：“因为他们是坏人，坏人做事情是没有原则的。”

恬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哥哥一定不要做个坏人，好不好？”

年橙月抿紧了唇，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良久才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轻声道：“饿了吧，我去弄些吃的。”

年橙月走出屋子，他看着被踢坏的门，眸色愈加深了。

“老大……”一个混混走过来，他的身上是乌青的伤痕，他看着年橙月，有些无措,“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没有拿到钱，兄弟们都要挨饿。

还被人骂了一顿，关键还不打不过！

混混想了想，狠狠吸了一下鼻子。他在想，为什么同样是人，待遇相差的就那么大呢？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荣华富贵，有些人却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

“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老大吗？”年橙月忽然转身，他看着混混，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悲凉。

混混一愣，急忙道：“老大当然是好老大，要是没有老大，俺们兄弟几个早就饿死街头了。”

年橙月听后，笑了，他像是恢复了以往的神气，对着混混道：“你先去把剩下的菜拿出来，接下来的事我来想办法。”

看着混混离去的背影，年橙月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他缓缓蹲下，看着自己的双手，身子微颤。

他一直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有时也会埋怨这不公，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是没想过孑然一身离去，只是他走了，他生病的妹妹该怎么办，还有……那群信任着他的人，他真的忍心离开吗？

恬玥问他，能不能做个好人。

他想说，好啊。

可是他不能。

因为在他所生活的这个社会阶级中，做了好人只会被欺负的更惨。

“很累吧。”

年橙月抬头，他看见男人带着帽子看着他，那双碧绿的眼看似温柔，实则冷漠。

千染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少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好人做不下去了，那就做个坏人吧。而且，你也不算好人吧。”

年橙月猛然起身，他看着男人，眼里带着愤怒。

千染直起身，只是笑着看着他，那双碧绿的眸仿佛可以看透他的心思：“生气了，可是我所说的，不过是事实啊。”

男人看着他，慢慢引诱道：“想想你生病的妹妹，想想信任你却穷困潦倒的那群人，你就真的忍心一直这样下去吗？”

“况且，你妹妹的病，再不治，就无药可医了吧。”

年橙月抬头，他朝千染吼道：“你到底想怎样！”少年的侧脸隐在黑暗里，他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凌乱。

“别生气，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男人笑得温和，拿着明信片的手向前伸了伸，纸片刚好碰到了少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