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刷地一下寂静

“好啦好啦，你们都是公司的好演员，戏都演一半了，哪有辞的道理。”

导演清了清嗓子，开口缓和气氛。

“都散了吧散了吧，等会准时开工。”

人们这才各自散了，朱一龙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没有说话，拉着我往外走。

我低着头，默默跟着他。

我知道我又给朱一龙添麻烦了。

心里充斥着懊恼，不安又难受，像重压下喘不过起来。

被朱一龙牵着，一路越过人群，他把我带到了一个休息室，然后把我按在椅子上，我抬头看着他，有点生涩地开口：“对不起，我……”

“没有对不起，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朱一龙声音低低地打断了我，他的眼神落到我的脸颊上，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眼底像隐隐翻涌的海潮：“疼不疼？”

“不疼。”我摇了摇头，楞楞地看着他。

朱一龙离我很近，平日里我一直没有这样仔细地面对面看看他，我忽然发现，他的皮肤状态变差了，黑眼圈明显，常年工作拍摄，脸庞是那样的苍白消瘦，脸颊和眼窝已经深深凹陷，漂亮的眼里还有红血丝。

他原本是那样站在树下清爽又夺目的阳光般的少年啊。

心中像涌上一层层海浪拍打着我的胸口，一阵一阵，清晰又绵密地难过。

“下次我去找你吧。”朱一龙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半晌，轻轻地说。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朱一龙疲惫的样子，他把我从化妆间带走的时候的隐隐生气的样子，尽管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我心里终归无法释怀。

他的工作强度大，一直以来都是很累的，他不抱怨自己每天撑着，可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甚至还做昨天那样的事情……

再想到今天的事，我如果不那么莽撞，他那样的性子也不会出头和剧组的演员导演闹成那个样子，明天的拍摄，他和女演员结了梁子，一定不好过吧。

全都是因为我，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原本以为我每个月来频繁找他是一个维系感情的好方法，可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工作生活有没有精力来应付我。

所以……他才那么隐忍地生气吧。

所以他才说以后他来找我吧。

那一天晚上，我彻夜未眠，第二天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北京。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打开手机给朱一龙发了一条信息说我有事先回去了，发完以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他可能都没有时间看手机。

关上屏幕苦涩地笑一笑，或许是我需要静一静。

回到学校后，好几天闭门不出，傍晚室友回来告诉我，林景知正在找我。

“你补考缺席，需要重修知不知道。”他把一堆资料放在我桌上，托着下巴坐在我旁边说“我，正好被老师安排负责你的重修作业。”

“我现在没心思做这些。”我叹了口气，头浑浑噩噩地，把书往他那边挪了挪。

“……还没分手？”林景知勾起嘴角，略带讽刺地揶揄：“我看你再不分手你都可以不用读书了，把感情放在第一位是最愚蠢的。”

他说话总是这么难听，我心里泛起一阵刺，火气又上来了，起身就往门外走。

“等等。”林景知又复而叫住我，声音变得正经起来：“马上校庆，院里让我们两当主持人，你准备一下。”

我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顿了顿算是听到了，然后迈开步子离开。

自己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请了好几天的假，回来后需要接连几天上班，晚上通常上晚班上到九十点。

回去的路上以前会给朱一龙打电话，现在想了想可能会打扰他休息，也就没有再拨通电话。

但也会在这样的凉风如水的夜色里望着天空，把思念安放在周身的风声里。

周五的工作总是异常忙碌的，附近外校的初中生都放假了，成群结队一拥而入，今天更是格外地多，我一直在做奶茶和甜品，等客人全部离去了，才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格外累，不知不觉将近十一点，锤了锤腰间，正把拖把放好，背上包关灯锁门，提上大袋垃圾，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肩膀夹在耳边接“喂？”

“循真，你在做什么呢？”熟悉的低沉悦耳的声音，是朱一龙。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打过电话了，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里压抑的想念蔓延溢出。

慢慢地锁了门，把垃圾放在一旁，用手握紧手机，我蹲在店门口轻轻地说：“我在……宿舍看电视。你现在休息了吗？”

现在说谎几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路灯下我的影子像一团蜷缩的小丘。

“嗯，看的什么电视剧呢？”没想到他继续问我。

“嗯……看的一个喜剧片。”我胡乱搪塞了一个，想快点混过去这个话题。

“叫什么名字？”可是朱一龙反而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我。

“叫……呃……”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正在思考的时候，面前忽然感到一片阴影，有人站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头来。

“你坐在这里……看喜剧片吗？”

朱一龙正站在我面前，一身风衣，真真切切。

他真的来找我了。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刚刚关店门，还提着店里的垃圾，如果他不是凑巧刚到……

我的手机一下子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

那他不是……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