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窗口

“孩子，先喝口粥吧。”张婶见男人坐得很稳，就拿着碗递给了他。

男人没有接过来，只是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似乎在想办法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张婶只好拿着汤匙打了一口粥，递到他的嘴边，男人愣愣地扭头看着她，然后犹豫着张开了嘴。

睡了两天的男人胃口不错，应该是被饿坏了，小半锅的稀饭被吃了个底朝天后，他微微仰着头，一个劲地思索着，脑袋里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画面，一些看起来很熟悉的面孔，却像丢进池塘里的小石子一样怎么也找不回来。

“山里晚上凉，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吧。”张婶笑眯眯地拿了一件灰色的旧夹克披在男人背上，眼里尽是慈爱的神色，她乐呵呵地说：“这是我儿子的衣服，你的都烂了，先将就着穿吧。”

男人呆呆地看着张婶，还抬起手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摸了摸。张婶慈爱地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我记得我很冷。。”男人抱着脑袋思索着：“然后我摔倒了，天很黑。。”他的表情并不痛苦，只是眼神很茫然，还透着无尽的空洞：“我看到了一个窗户。。”他喃喃自语着：“远远的一个窗户，然后。。”

男人微微张着嘴，想努力把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东西抓住，却怎么也抓不到：“我又摔倒了。。”他缓缓把手伸到面前，仔细地看着手心，好像上面有他的名字似的。

“不管怎么样，醒过来就好了。”张婶乐的眼里是满满的慈爱，仿佛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乐呵呵地说道：“我去给你找床毯子来吧，你吃饱了就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男人愣愣地看着她，张婶微微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她就抱着一床小被子进了房间。男人躺了下来，被子盖在身上，可脚却还露在外面。

“孩子，你好好休息吧。”张婶慈爱地看着他，眼角已经有点亮晶晶的东西了。她关了灯，上了三楼，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抬手轻轻敲了敲：“小雅？”

“妈。”小雅开了门，把张婶让进房间里。屋里很简陋，一张小床，一个简易的可拆装式衣橱，一张很旧的办公桌和一把椅子，桌上的台灯还亮着，一本摊开的本子和几张纸和一根笔，还有一个计算器，空荡荡的窗户上一样没有窗帘。

小雅默默地把椅子搬了过来：“妈，你坐吧。”她自己则坐在床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雅，那孩子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张婶坐了下来，她拉着小雅的手亲切地拍了拍：“所以我想把他先留下来，你看呢？”

小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张婶幽幽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些许沧桑和悲凉：“看着他，我就想起了你磊子哥，如果他还在的话，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