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喝药了

“陛下，喝药了。”她浅笑将药递了过去，对面的人接过，没有一丝犹豫将药喝下，又将碗递给服侍的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床前。“燕南的生辰要到了，燕南想要什么礼物？”

她提眉故作思考，：“若燕南想要陛下的江山呢，陛下给吗？”眼底闪过一抹冷淡

他有些迟疑，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这江山是朕的，而你是朕的皇后，这江山自然也是你的，何来给于不给一说！”

她起身，掩下眸里的厌恶，拂了拂身：“陛下圣明”

夜，月悄悄爬上了柳梢，月光照进窗里，里面的人即使是在梦里眉依然皱的厉害，突然被惊醒，似乎是做了噩梦，她抚上额间，定了定神，梦里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城池被屠，一夜之间，满城尸体，血流成河，她的父母、族人全都命丧现场，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过，父亲、母亲，燕南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望你们泉下有知

她的生辰很快就到了，这天，宴请全臣，他坐在首位，望着下席的她，笑眼盈盈，却未看到她一身红衣下的杀机

她起身，端起酒杯：“今日是本宫的生辰，本宫先干为敬。”

下面的人也都饮了一杯再看首位上的他一饮而尽，她笑道：“陛下，燕南准备了一支舞，想趁今日跳给陛下看。”他满眼温柔，点了点头

丝竹声起，她一身红衣美如彼岸花开，眉心一点朱砂惊了天下，惊鸿舞曲，动了他心。

结束的时候，众人都犹于未尽，还沉浸在刚才的舞中，待回过神来，竟多了许多士兵，下面的人都有点惊慌，上面的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嘴角多了一丝血迹，像是早就料到般，起身拍了两下手，笑道：“燕南此舞果真绝妙。”

“陛下可还满意？”“满意。”刚说完，吐出一口血来，众臣顿时慌了，身边的侍卫过来扶他，被他推开

续：他笑着走向她，眉眼如画，深情款款，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燕南就这么想要我死吗？”她冷笑：“既然陛下都知道了，燕南也就不绕弯子了，当年你杀我族人，灭我国家，此仇不共戴天……”

“你，你是枫国的公主，你没死……”下面的人有人认出了她

“不错，没想到吧，我还活着，这么多年我处心积虑，算尽一切，就是为了今天。”说吧，一摆手，诸多士兵将那些臣子控制住。

“陛下，你是自己亲自动手，还是燕南来？”说吧，从袖口掏出一把刀来

他接过：“燕南这双手万不能粘上血气，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望着她眼底似有泪花，嘴角却是带着笑，“这个礼物，燕南可还满意。”说吧，冲着自己心口狠狠捅了一刀

鲜血模糊了视线，她的心痛的厉害，眼角不知何时落下泪来，“满意。”

“那，那就好……”

“陛下，陛下。”那些臣子见皇帝被逼死，顿时怒了，要跟她拼命

“住手”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侍卫出声制止，“陛下口谕：若陛下出事，皇位传给其弟八王，任何人不得反抗，不得伤害燕南公主，违者，斩……”等他说完，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燕南，原来他早就知道，还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了时，那个侍卫走到燕南身边，施了一礼“燕南公主，我代陛下问您一句：这个生辰的礼物可还满意？”

她魔怔般，笑道：“满意。”眼泪却落了下来。

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燕南，：“此信是陛下亲手所写，陛下交代，若他死了，便叫我把这封信交到燕南公主的手中，陛下还交代让我务必保公主安全，如今属下也算是对得起陛下了。”

她拆开书信，上面只有一首诗：明月天涯映故人，刀光血影无生还，金屋凤宫藏阿娇，红袖添香玉步摇，柳眉倩影误倾城，从此君王不早朝

“柳眉倩影误倾城，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早就知道对不对？他早就知道我是来找他报仇的对不对？”

“燕南公主，请恕属下多嘴：公主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杀了陛下，如今如愿了，敢问公主后悔吗？”

“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泪水早已布满脸颊

“但愿公主无悔，只是，属下跟在陛下身边最久，也是最清楚陛下的为人的，他心里是有你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今天能站在这里，不过是仗着他爱你罢了……”

“你这毒妃，陛下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对待陛下……”

“明明是你国实力不济，又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两边传来异样的声音……

“你说得对，我不过就是仗着他爱我罢了，但是，家国仇恨，换了你你会怎么选？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敢说我族人的死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们敢吗？你们不敢，你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鲜血，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不会梦到那些冤魂来找你们吗，你们自视正人君子，其实你们也不比我高尚多少……”燕南吼道

好长时间，才有人出声：“燕南公主说的对，当年你国灭国之事，是我等对不起你族，当时你父王已经投降，是我们非要赶尽杀绝，只是这也不是陛下一个人的错……”

“我知道，所以这条命我赔给他，今日种种全由我燕南一人承担……”她望了望他的尸体，笑了：对不起，算我欠你的，我知道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吧！放心，我来找你了，算了，估计你也不想再见到我了，你就先走吧，别忘了喝孟婆汤……

血顺着嘴角流出，尸体倒在地上，一滴泪流了下来

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一切，早就服了毒……

黄泉奈何

走到奈何桥头，有一位婆婆，递给一碗汤：孟婆汤

燕南望着手中的孟婆汤，叹了口气：孟婆汤，可以使人忘记一切痛苦、烦恼，一切爱恨情仇

人生在世，多灾多难，这一碗下去便是与前世做了个了断，那些爱过的人，那些做过的事，都随着在奈何桥上那一滴舍不得、放不下的泪化作飘渺，滚滚红尘中的爱恨与前尘往事，再无关系……

“燕南，别喝……”

一狠心，刚要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燕南一怔顺着声音望去，手中的碗轰然落地

依旧是那身白衣，依旧是那个人，正笑着望着她……

燕南再也忍不住了，跑向他，一把抱住他，眼泪哗哗的掉

“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旁边的孟婆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不仅湿了眼眶，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相爱得以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