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杨九郎师傅。

坐在书桌前的沉思的郭德纲闻声抬头，见了来人，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挥手想把桌上的那些照片收起来。

杨九郎走到书桌边，两指夹起一张写了《德云社心机男杨九郎》的新闻截图照片捏在指尖朝着郭德纲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杨九郎师傅，不用藏了。这些我都知道，我早就看过了。

郭德纲闻言只好停了收拾照片的手，略带了几分尴尬干咳两声。

郭德纲咳……孩子，坐吧。

杨九郎谢师傅，我站着说就行。

杨九郎拒绝了师傅的好意，将指尖照片仔仔细细抚平，放回桌上。垂着眸子，嗓音有些沉。

杨九郎师傅，您刚刚跟云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杨九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杨九郎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刚刚师娘叫我来请您，我站门口听见几句。

郭德纲抬头看了一眼红木桌对面的杨九郎，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杨九郎说下去。

杨九郎师傅，我不该拖累他了，我走。

郭德纲原以为，杨九郎会辩解，杨九郎会坚决的说不离开张云雷。

却未曾想，杨九郎只是轻飘飘落下一句离开。

郭德纲此时真真是有些意想不到。沉默半晌才开口。

郭德纲封箱以后，小辫儿会去做手术，这段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吧。等他做完手术，你再给我答案。

杨九郎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许久许久，深深的朝着郭德纲再鞠了一躬。

杨九郎是，师傅。

郭德纲挥了挥手应了杨九郎，收回手抵在眉心轻揉。

杨九郎转身倒退着出了书房，郭德纲没看见的是杨九郎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有袖下紧握的手指。

待杨九郎退出了书房关上了房门，郭德纲才睁了眸子起身，捏着扇子负手走到窗边。

瞧着外面入冬后阴沉的天气，抬手打开了窗户，虽还未降雪，可气温已经低了下去，吹进来的风带着寒气。

郭德纲却如未感觉到一般，立于窗边，说是赏景，可心绪却全部停留于两个孩子身上。

杨九郎刚入德云社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转眼都长那么大了……

还记得当时辫儿想和杨九郎搭的时候，自己点了头，杨九郎这孩子高兴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杨九郎和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

后来辫儿出事医生说辫儿有可能站不起来的时候，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说教辫儿说评书，然后给杨九郎换个搭档。杨九郎死活不同意，坚持要陪着张云雷，甚至说出哪怕张云雷真的站不起来了，就陪他做幕后的这种话。

孩子对小辫儿情深，自己又何曾看不见。孩子将所有都赌在了小辫儿身上，可世事总不能随意，自己现在却想将他们分开……

郭德纲越想便越是愁容满面，手中扇子被捏的扇面分开来，似再有几分力便会土崩瓦解一般。

窗外寒风灌满了整个屋子，温度陡然降低，直到皮肤被寒气刺激起了鸡皮疙瘩，郭德纲才抬手关上了窗户，轻叹一声坐回桌前随手将扇子一扔手指揉着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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