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

清晨，晨雾弥漫于林间，百灵鸟婉转地啼叫着，桂花的香气飘进了丽莲的房间。

　　丽莲站在一面古老的镶嵌着檀木框的镜子前，缓慢地摇摆着扇子，乔安在她的头发和衣裙上喷着科隆香水。直到光彩夺目的羽毛帽子稳稳当当地被戴在她头顶，她才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桌旁。

　　尽管门半开着，杰西斯还是开玩笑似的敲了敲门。丽莲连忙起拉起杰西斯的手，踮起脚尖转了一个圈，镶着花边的裙摆划过了一条美丽的弧线。杰西斯望着丽莲的眼睛，这让丽莲全身起鸡皮疙瘩。

　　“别这样看着我。”丽莲咯咯笑着转过头。

　　杰西斯仍然专注地看着她，笑着说：“你看起来漂亮极了，可爱极了，”他又闻了闻丽莲的头发，高兴地说道：“你闻起来像蜂蜜一样，让人想把你泡在牛奶里喝下去。”

　　丽莲摸了摸杰西斯的脸，抗议道：“别再这样奉承我了！”

　　杰西斯抓紧了丽莲的手不放，像刚才一样笑着：“真的，你的魅力已经超过了我所看见的最美。我从未见过你这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

　　丽莲快要被欣喜所闷得窒息了。她想抱住杰西斯，告诉他她永远离不开他了。可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上午的时光都在她与杰西斯的欢声笑语中流逝。临近下午，由于最近宅子事务繁忙，仆人们都忙上忙下，她自己留着杰西斯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她只得无奈地放开杰西斯。

　　“听说了吗？麦克亚当家的小姐和一个男仆不清不楚的！”几个头戴草帽的黑人摇着几张脏兮兮的报纸在贫民窟里穿梭。

　　“哪一个小姐啊？”几位裹着头巾的姑娘将头探出了窗户询问。

　　“还用说吗？肯定是丽莲·麦克亚当啊！”有街上的行人回应道。

　　“对啊，弗丽达小姐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

　　“哦！是丽莲·麦克亚当！她这个臭女表子！”有男人满不在意地吹着口哨。

　　“那个男仆真可怜！”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哎！我听说现在的王公贵族都不与丽莲·麦克亚当来往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消息？以前那些王公贵族不是很喜欢参加丽莲的宴会吗？”

　　“哎呀，她已经被上流社会抛弃了，早就没有什么宴会了！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女表子！”一个男人抽着烟嘟囔道。

　　“砰！”一筐发臭了的青菜被丢到了男人头上。

　　艾米丽气鼓鼓地走到那男人跟前，举着菜框气势汹汹地问道：“你说的是麦克亚当伯爵小姐——丽莲·麦克亚当？”

　　“不是她还能有谁呀？”一个坐在马车上的人说道。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艾米丽警觉地问道。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指甲上涂满猩红色指甲油手轻轻拉开，露出了里面那女人小巧的侧脸。

　　那女人染了极不自然的、红棕色的头发，化着很浓重的黑色眼影，眼皮上还分布着闪闪发光的金色亮片，下唇厚重的嘴上涂着厚厚一层与指甲油颜色相同的猩红色口红，看着甚是花枝招展。

　　“我可是米勒男爵夫人，来这里看看报纸。”不知何时，萨拉·米勒的手中多了一份刚才黑人贩卖的报纸。

　　“丽莲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是她把我从监狱里赎了出来。”艾米丽不平地说道。

　　“你是谁？”萨拉·米勒抬了抬眼。

　　“艾米丽·罗尔。”

　　“哦，我的上帝啊！怪不得，你就是那个杀了丈夫又烧了房子的丑女人！怪不得丽莲那个小女表子会赎了你，原来你和她臭味相投啊！”萨拉讥笑起来。

　　“你滚！”艾米丽一下子抓住了萨拉露在马车外的手，使劲撕抓。萨拉花容失色，几个仆人连忙笨手笨脚地拉开了艾米丽。

　　待马车远去，艾米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吐掉了嘴里的头发，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瘸一拐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