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童安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他们就是这样看她的？

　　整个房间里只有童莹哭闹的声音，童妈拉住童安，试图说些什么：“童童……”

　　“别碰我！”童安愤怒地打开她的手，每次只有是哥哥他们犯了错，需要她解决或者原谅，她才会被亲昵地叫一声童童，这算什么？施舍吗？

　　童妈哑然，以前童安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可这次……

　　“请你们出去！这是我家！”童安气得说话时都气息不稳，胸口也起伏不定。

　　“童安！你什么意思？”童安哥哥脸色顿变，他们这次来童安这里其实是因为他偷偷赌博，把家里的钱败光了不说，把童安的四十万拿出来还了依旧不够，现在天天被高利贷找上门，才不得不拖家带口来童安这里避难，现在童安赶他们出去怎么可以。

　　“童安，你赶我们走？你还要不要脸，家里供你上大学容易吗？”

　　童父抽完烟，直接立起身给了童安一巴掌，“啪——”这一掌够重。

　　童安被打懵了，用手揩了揩，满手的血。

　　在这短暂的空闲里，童安回忆起曾经她上高中的时候了，每次考试她都名列前茅，绝对不会掉出前三，除了出人头第的强烈愿望，还有那不可磨灭的卑微，她需要这仅仅两千二百八十五块的助学金。

　　可是拿到钱之后，这笔她不可或缺的钱，却进了童行，她的哥哥的手里，只是因为童行要一部最新版的手机。

　　烈日下，穿着厚厚的玩偶服发着传单，只为了那笔微薄的收入，脱下玩偶服以后，整个人浑身都是濡湿的，浑浑噩噩地捏着那几十块倒在床上就可以睡着。

　　她做过超市推销员，也做过火锅店的服务生，也曾卑微入骨地祈求同学把空瓶拿给她，在每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拖着装满瓶子的麻袋往废品站赶……

　　从那个黑暗的地方是如何走到这里的，一步一步她都不会忘。

　　也曾有过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不然得到的对待怎么天差地别？后来证实了，无论是出生证明来看还是邻居家大婶的说法，都明明白白地说着一个事实，她确实不是他们的孩子，而且她现在的妈妈的妹妹的女儿。

　　可是，怎么会有亲人会这样呢？一个孩子被宠上了天，一个孩子被踩低到了尘埃里。

　　就算是养父母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狠心啊？而且自己还是她妹妹的女儿。

　　或许也有那个乡村里落后的观念？女孩子就不该读那么多书。

　　童安曾经也曾这样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她的父母做出来的事无不让她心寒。

　　童安回过神来，“你们不走可以，我走。”

　　说出这句话的童安非常平静，甚至让人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童安拿起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在行李箱里，然后从那四个人面前离开，走之前她甚至还带上了门，非常平静。

　　童安走在街上，事实上她非常地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走过的路人都会很惊奇地看她一眼。

　　童安走进一家店，然后很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好，我能在这里哭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