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眼中的我们】2.

边伯贤剪完了所有指甲，吴世勋正准备又收回手，换来了他的一句呵斥“我说过完了吗？别动。”

撑开他的每一根手指，边伯贤开始慢慢的打磨。“指甲剪完过后要磨后才会平滑光整。”

他对着他的手指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手上，吴世勋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十二岁的男孩子多多少少有些自己的傲气，被人这么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他有些难耐，更多的是触动。

耐心的磨完每一个指甲，看着它们饱满圆润又整洁的样子，边伯贤大功告成般的叹了口气。“还不赖。”

吴世勋第一时间收回了双手。总觉得被边伯贤这样注视着，心里特别慌。

“吴世勋。”

听见他完整的叫自己的名字，吴世勋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他。

“你说，他们都叫你怪物是吗？”他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我在美国学习的时期，因为超出同龄人的心智，所以一直被叫做monster。连教授都在背地里议论我，呵，真是可笑，人就是这样，越不如人，就越喜欢背地里议论人。”

“因为我的家世，我不允许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总是给予他们足够的教训，可笑的是，就算满地找牙，狼狈不堪，那些人，依旧不肯承认他们的过错，甚至，越发畏惧我，越发认为我是monster。”

他在他或孤傲不可一世或温暖干净的眼睛里，第一次发现了名为哀伤的情绪。十二岁的吴世勋只有十二岁的心智，他不比边伯贤早熟，不明白他的痛苦，那时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有着很多张面孔，可随时转换。就像自然界里的变色龙。

后来他才明白，无论再多的面孔，那日他流露出哀伤的面孔才是他最真实的面孔，也是，他吴世勋最不愿看到、最心疼的面孔。

“也好，那我就，彻彻底底的让他们见识一下monster原本的样子。”

“你知道吗，那些叫我monster的人，后来都变成了地下街永不见天日的老鼠。”

“呵，就像你刚离开的地方那样。”

“所以，吴世勋，如果别人叫你怪物，不要觉得难过和愤怒，想要反驳就不应该懦弱，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永远的臣服。”

“记住，这世上没有无故伤人的怪物，也没有隐忍懦弱的monster。每一个成功的人，撕掉虚伪的外壳后，都是怪物。”

边伯贤凑到他的脸旁，带着他看不懂的微笑，吐气如兰“我、是，你、也是。”

吴世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消化边伯贤的那些话了，他脑内只有一个声音在循环。

“这世上没有无故伤人的怪物，也没有隐忍懦弱的monster。每一个成功的人，撕掉虚伪的外壳后，都是怪物。我、是，你、也是。”

我是，你也是。

他是，我也是。

边伯贤带吴世勋来到了一家高级理发会所。

从来没有见过豪华场面的吴世勋坐在边伯贤指定的位置上，心里有些慌神。

一种自卑和新奇相互交缠的感觉油然而生。长期生活在地下街，他甚至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有多敞亮。会所里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和水晶灯闪闪发亮，不自觉的握紧了沙发的扶手。他该庆幸边伯贤为他修理了指甲，不至于让他所坐的这个沙发变出一个个挖出来的小洞小坑，这样别人也许就发现不了他内心的自卑。

远处的边伯贤端着一杯果汁与他的御用理发师交谈甚欢，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前面那个看起来貌似安分的小鬼。

他看见了他紧握又松开的双手，也看见了他内心的自卑。

“等一下就按我说的去修剪，明白了吗？”

“明白，边少爷。”理发师说完对着边伯贤行了一个基本礼节后走到吴世勋面前，用手捧起吴世勋的脸，左右摇晃，吴世勋越用力挣扎，他便越用力扣住，观察完后，松开他的脸，因长期没见过太阳而十分白皙的脸上出现了几条红色的拇指印。

接过助理递给的剪刀，捻起吴世勋额前的一缕黑发，理发师抿嘴而笑，“初次见面，金钟大。”

“咔嚓”一刀剪下，吴世勋看着头发从自己眼前飘下来，像黑天鹅的羽毛。

弯下腰，金钟大对着吴世勋笑意更深了些“二少爷，多多关照。”

冗长的理发终于结束了。

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吴世勋有些难以置信。

可爱柔顺的西瓜头与自己之前乱七八糟的头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边伯贤似乎很满意金钟大给吴世勋剪的新发型，笑眯眯的走到吴世勋背后，两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好，小鬼，原来你还可以这么可爱。”

“不要叫我小鬼！”吴世勋微红着脸转过头“真是，难听！”

“那你说了可不算哦，小鬼。”趁着吴世勋还未来得及反驳前。边伯贤推着他往门口方向走去，“好了，小鬼，你现在需要的是一套得体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