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

　　『金色鸢尾花』

　　『凝聚着最纯正的白魔法』

　　『这种用生命浇灌的花朵』

　　『甚至，可以破除诅咒』

　　——

　　“准备好了么，小馨。”鸢尾的声音，随风 飘落至小馨心间。“上次的你的『侥幸』逃脱，也不过是因为女巫的『永生不死』。”

　　“可是，这次。若是失败，您怕是要被永远禁锢在无垠黑暗的回忆之中了。”

　　“所以，小馨。”

　　“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鸢尾看见，面前的红发少女缓缓的点了点头，她的面容上的微笑，愈发温和。

　　『那么，试炼开始』

　　——

　　无边的黑暗，再次将世界笼罩。痛苦，嘲讽，绝望的呻吟，将小馨彻底吞没。

　　“叛徒，叛徒！”

　　“罪人，彻头彻尾的罪人！”

　　“堕落者！被恶魔侵蚀的堕落者！”

　　“小馨，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魔女的颜面！圣女的尊严『』神的旨意！全让你尽数诋毁！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吧！”

　　“亡灵！不会死的亡灵！”

　　“逃亡到黑森林的丧家之犬！！”

　　——

　　哦，一声声尖锐的质问。

　　哦，一只只尖利的箭。

　　再次扎进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即使早已经历，并随着时间的百年沉淀。可当她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时。

　　那颗心，依旧会痛。

　　鲜血淋漓。

　　——

　　巨大的镜像，折射着小馨如今的模样。

　　被高高盘起的红色长发，那时的她，湛蓝的眼眸下还没有两点黑色的泪滴——女巫的印记。

　　深白的面纱，白色的法袍。以及上面烫金的花纹。一切都昭示着，她俨然不属于如今的这个时代。

　　『这是她身为圣女时的装束』

　　——

　　下一刻，镜像变幻。

　　她看见满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自己，倒在黑森林的焦土之上。雨，无止息的雨，点点打在她的瘦弱身躯上。

　　“堕落者，就在这里『终结』好了。”

　　“可是，大人……黑森林不归属我们执法地域啊。”

　　“没关系，不过是条失去皇族庇护的丧家之犬，没人会在意的，不是么。”

　　时光回溯，如今的小馨看着曾经那个狼狈不堪、被唾弃、被践踏的自己。

　　她笑了。

　　冰冷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暖意。

　　——

　　她扯掉面纱，弄散盘起的红发。她将两点黑色的泪滴重新印于眼角，褪去了一身洁白的圣女装束，换上了了那件黑色的女巫法袍。

　　“又是这段回忆么。鸢尾，这么多年了，依旧这么没新意啊……”

　　你还在妄想着，

　　用驱逐的戏码，

　　『再次将我击溃么？』

　　“可现在，这些对我而言无所谓。”

　　我不再是百年前，那个对一切还依旧抱有幻想的懦弱少女。

　　这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在乎。”

　　“所以。”

　　『我不在乎』

　　——

　　时空转换，一阵眩晕。

　　这样……就结束了？真是，不值一提的试炼呢。小馨的笑颜中，是放下重担的轻松。

　　只是，这一切。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

　　因为，小馨看见。

　　不远处的那个少年。

　　“库拉？”

　　他怎么会在这里。

　　——

　　不……他不是。

　　这一切，都是幻想！没有什么是真实存在的，一切都是幻想！都是臆想！小馨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的向少年走去。

　　“库拉，这里很危险。离开这里。”小馨的声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离开这里，等我回来』

　　可是，少年脸上的冰冷，让小馨尽数给予的温暖逐渐冰冻。

　　“小馨。”

　　她听见少年说。

　　“我讨厌你，黑暗的女巫。”

　　『罪恶的堕落者』

　　——

　　讨厌……

　　他说……讨厌？

　　不……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想……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将她击垮，然后将她永远留在回忆的虚妄之中。

　　所以……

　　不可以难过……

　　不可以……

　　被情绪左右。

　　——

　　许久，小馨缓缓的抬起头。迷惘，痛苦，悲伤，绝望。在此刻被一扫而空，她澄澈的眸子中，仅剩温暖与坚定。

　　“你不是库拉。”她语气中的坚定，依旧没有退散半分。“库拉那个大猪蹄子。从来不会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

　　“他不在乎我的过去。”

　　“他所给予的，永远，都只是无条件的温暖、希望与爱。他说，不管经历什么，他永远都在。”

　　“所以。”

　　“我不介意将过去的黑暗与绝望彻底抛弃，我不介意让余下的生命中仅存温暖。”

　　『他是一道的曙光』

　　驱散了我心中，几百年间封存的黑暗与绝望。他给予我勇气，照亮了前行的方向。

　　——

　　“所以，谁都别想，锉灭我继续前行的勇气。”

　　“所以，谁都别想，将我永远禁锢在曾经的黑暗绝望之中。”

　　崩塌的世界之下，记忆的焦土之上，重温了属于她的辉煌与骄傲。

　　最终，她释然着微笑。

　　库拉，你看到了么。

　　我从曾经的回忆里。

　　『走出来了』

　　——

　　镜像，彻底碎裂。

　　小馨睁开眼睛。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世界。

　　阴郁的黑森林，烟雾缭绕的云雾桥。以及，伴着点点金光、无数金色鸢尾花的鸢尾精灵。

　　小馨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了赞许。

　　“小馨，祝贺您。”

　　“你通过了试炼。”

　　祝贺你战胜了『自己』。

　　——

　　“我将这朵金色鸢尾花赠予您，它代表着虔诚的信念、执着的守护和光明的希望。”

　　“谢谢你，鸢尾。”小馨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像我这种『堕落之人』，也能通过你那变态的试炼，堂堂正正的拿取一朵金色鸢尾花。”

　　“别开玩笑了，小馨。”鸢尾精灵轻抚她的面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虔诚一吻。

　　——

　　『您在我心中』

　　『便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