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靖海涛斩魑魅魍魉

第二十六章 靖海涛斩魑魅魍魉

　　声泪俱下的颜崇礼转问林则徐等六贤：

“汝等奉天承运，统兵辖将，试问安了几城，保了几人？”

　　众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林则徐更是气滞神僵，几欲倒毙。

张开源听了，大为震惊，忙趋前礼拜，连连致歉道：

　　“形鄙实贵，开源万不敢以汉奸谬称先生，还望颜先生恕罪!”

　　颜崇礼听了，再次放声大哭，似比先前更加悲切。

“谢张圣人，有你‘形鄙实贵’四字，我知足了。我可以去阎君面前申请再度为人了。”

说完三跪九叩，将要离去。张开源连忙阻住颜崇礼，问：

“颜先生此去阴曹，面见阎君，有何打算？”

颜崇礼说一边拭泪一边哽咽着说：

“我想再次为人，做一个商人，走商业兴国之路，就看阎君答不答应。”

张开源激动地说：

“如果你能够把商业做到全世界，那可真的能够兴国富民的。”

“我想，我们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军队，也需要强势的商业。经济永远是后盾。”

张开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

“祝你成功！”

颜崇礼再次叩拜，消失在滔滔幽海中。

望着消失的颜崇礼，张开源因为自己的人云亦云而自惭，也感到因为自己的判决使颜崇礼重获人身而自豪。

但是他的神情仍处于忽迷忽醒的状态。

数千年来，人们都崇拜英雄，崇尚气节，忽视了那些失去英雄名号和气节之贵而给人们带来实际利益的人，甚至使这些失去光环的人受到人们永远的唾弃，所谓“永世不能超生”。在后世，受他们不光彩的形象所影响，他们给人们带来的实际利益永远无人谈及，甚至人人可见而人人避言，这种情况，岂不是人皆虚伪，世道不公？“损一家而安三城”，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颜崇礼无过，这个答案应该是正确的。但是怎么评判颜崇礼的行为呢？如果真的认为有功，那么怎么面对后人？怎么进行爱国教育？难道真的要我们学习他的事迹吗？如果说不能学习他，那么，就是颜崇礼错了？

张开源大脑又开始发晕。

颜崇礼，颜崇礼，究竟应该怎么评判这个颜崇礼？无过，但也不能说是有功。

在功与过之间，怎么来定位呢？

颜崇礼走了，可是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张开源，紧紧抓着张开源的神经不放。阳间历史认为颜崇礼是汉奸，看来是错了，或者说是不正确。阴间要张开源评判，看来也是难以给颜崇礼定位。这个答案，既不能打叉，也不能打勾。

一时间，张开源两眼迷离，头晕脑胀，站在那里发呆。

好久，他才长吁一口气，仰头望天，自言自语：

“看来只有天知道了！”

　　忽然浩海中又是一片狺狺叫嚣，只见数名面红发赤形貌古怪的人驾着一叶小舟狰狞而来。张开源忙问林则徐等：

　　“此又是什么人？”

林旭答：

“这是台湾的早期居民左镇人。他们红发红面。后来考古发现他们的骨头也是红的。与大陆中原的山顶洞人是同一个渊源。《后汉书·东夷传注》及《通鉴注》记载，‘今安阳、罗江二县之民是其子孙也’。”

　　“他们的后代饱受荷兰，葡萄牙及倭寇欺凌，但他们一直与外寇作不懈的斗争。之所以现在没有左镇人的纯种后裔，只要是被荷兰、葡萄牙、日本侵略者绞杀殆尽的缘故。此是其先祖之魂误认为我们是外寇而前来阻击。”

　　张开源听了，和大家对着左镇人同施一礼，恭祝吉祥。同时怕伤及他们，便拔高避过。

　　忽然又是一阵飒飒阴风，一群鬼怪驾六条巨舰横冲直闯而来。林旭怒道：

“看此情形，当是一六零二年入侵台湾的倭寇。当时侵入七艘战舰，被福建都司沈有容击沉六艘。此战斩敌首级十五颗，救获被虏中国军民三百七十余人，可恨这些倭寇死了还在海域欺凌我华夏亡魂！”

正说着，六舰倭寇一齐发炮弹袭击。张开源知道火炮厉害，连忙率六贤凌云而上，起在高空。

远远望去，隐约可见海面上六只敌舰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张开源对六贤说：

“等我下去五六分钟以后你们率狮下来，尽管放手搏斗，务必全部歼灭！”

说着就缩小身躯，变成拳头大小落到海面上，跃上敌舰，身形骤然变高，伸手把那舰船上的炮筒一个个都拧转了方向，变成炮口向下。此时六贤纷纷御狮而来，冲入敌舰。

张开源起在空中，只见六人六狮竞相踊跃，各显神通，霎时六舰倭寇灰飞烟灭。

　　张开源余怒未消，问六贤：

“似此外鬼，不知尚有多少？”

　　 六贤齐答：

“千百年来，葬身汪海的外寇，不计其数！”

张开源：

　 “你们去仔细巡查，若有依然作恶者，全部扫灭！”

六贤得令，再次挥狮出击，在汪海中纵横踊跃。

张开源起在高空，居高临下，望着苍茫的大海，心中不禁浮想联翩。颜崇礼的一席话，让他想起了课本上讲的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及《南京条约》、《辛丑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仿佛看到了祖国数百年来累累的伤痕，漫长而屈辱的历史，不由得心头剧痛，怒火中烧，仰天一声撕云裂汉的长啸。

这一声长啸，让张开源释放了心头的压抑，感觉心情豁然舒畅，天地也为之突然宽广。激情之下，他脱掉那件白衬衣，拿在手中尽情挥舞，想象自己身高万丈，手中的衬衣变成横扫世间妖魔的法宝，挥舞之中，世界为之清明，中国迅速振兴，那些被敌国所索取的一切都物归原主。

张开源像喝醉了酒似的在天空挥舞着衬衣尽情想象，激情奔涌，浩气荡天。忽然他放声歌唱，声动四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张开源还在陶醉之中，忽见六贤跨狮环立左右，静静地望着他。

　　六贤六狮在沧海中战斗多时，数千年在海峡中嚣嚣不已的外寇残魂被扫荡尽净。

张开源高兴地问：

“都灭了哪些邪魔？”

　　六贤争先恐后地数说：

“主要是日本，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的侵略者。其中日倭的最多。仅一六一六年由日本德川家康授权村山等安率领的十三艘舰船全部灭亡在海峡中，共计三千人。这三千鬼魂遇到我们时还张牙舞爪呢！其中二百人是自剖在岸上，他们饥寒交迫，无力反抗，我们放过了他们。”

　　六贤争先恐后，互相补充，将不怎么激烈的战斗描绘的有声有色。激动，兴奋，激昂，将做鬼做人的所有悲伤全部化为空前的快乐。但是张开源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了。他想，不论是荷兰人还是日本人，中国人，都是人啊，为什么从生到死，做人做鬼，都要以刀枪相见呢？

　　大家过了半天还兴奋不已。张开源感伤许久，突然说：

“我们在海洋中间搭一个什么台子，放一些祭品供游魂们享受吧！除罪大顽孽者外，今后不论哪国的亡魂均不要剿灭了，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度岁月吧！”

除林旭外，其他五人似乎并不响应，默不作声。

林旭说：

“在海洋里搭台子，并不长久，我们不如在这里用法力栽种一颗铁树，把一些祭品挂在树上，让其永久存在，我们如果有机会，也可以随时前来上供。”

　　张开源高兴地说：

“很好，铁树比台子好多了。铁树上可以有稠密的凤尾叶，不同的鬼魂可以在里面寻食，加以遮蔽，避免他们相见眼红，引起格斗。”

一边说一边吐出一颗内丹来施法。

霎时海峡之间便生出一颗高大茂盛的铁树来，粗壮的主干，千万舒张招展的凤尾叶，即使远隔数千米也可以看见。

铁树浑身泛着青色，郁郁葱葱，散发出无比的生命活力，张开源试着把体内那八色彩气释放到铁树上，看有什么现象发生。

好似一声轰响，又好像听不到轰响声，但那树啊，一下子就长大了千米以外。铁树上缀满花红，一时间景象万千。

六贤大惊，严复甚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从里面左冲右撞，找不到出路。

这种现象无法理解，张开源想了半天也得不出所以然来。忽然他哗然醒悟：

“时间法则，铁树一下子长了一百年至一千年。”

“一千年！”

大家惊讶得张了口合不拢。

“如果……如果……”

张开源喃喃自语。

“如果……”

张开源还在呢喃。

“如果怎样？”

林旭问。

“如果时间法则能够运用到逆推……”

林则徐还没有说完，只听严复一声大叫：

“如果逆推，可以让人返老还童！”

所有人的口都张得大大的，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好久以后，张开源才笑道：

“不管顺推逆推，都很可怕，不过我还没有掌握逆推之法。”

过了一会儿，张开源又叹息：

“这时间法则，应该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他看看天空又说，“逆天之事……”

皱着眉头，他没有再说出下文，因为，九天深处，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雷声。

七个人都一个个瞪着眼互相看着，霎时天地一片宁静。

张开源打断六贤思绪，飞起在高空，把铁树用法力隔开成数千个小区，各个小区之间互相通气，以便米香串通所有地方。

一道令人全身舒服的力量突然从太空降下来，穿入所有人体内，不过张开源得到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