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24)

接下来两个小时里，吴越根本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新开的百货大楼的客人络绎不绝，寒冷的冬天为吴越带来了很多生意。

回复客人的问话、翻烤红薯、添柴包纸、递红薯，两个小时，带来的红薯全卖光了，最后几个晚来的客人还惋惜了几句。

【小越越，百货大楼就是你的福星啊，东西几下就卖光了呢！开心！】

黑团子在吴越忙碌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响打扰，等吴越卖光了东西，才冒出来显示存在感。

“福星？”吴越可不觉得，手脚利索地把东西收拾好，推着车，慢慢往出县城的方向走，“难道不是人家的辛苦劳动么？你怎么不夸夸我呢？”

黑团子举爪高呼：【小越越辛苦！小越越能干！小越越是世界上最努力的宿主！】

吴越低头发笑，摇摇头，继续推车往回走。

接下来的几天，奶奶继续早出晚归。

吴越照第一日，继续做生意。

仿佛应征黑团子的话似的，吴越的生意很好，两个多小时、三个小时左右就把带来的红薯卖光了，后来她又加卖烤土豆。

聪明如吴越，她发现县城里很多人家都有买红薯土豆，于是她不但卖烤熟的红薯，也有卖生的红薯土豆。

日子一天天过去，钱包一天天鼓起来。

“哎！”吴越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热汗，咧嘴笑，感叹，“又是自强不息的一天。”

黑团子僵着脸，已经被宿主这几日的表现弄得麻木了。

它沉默了一会儿，趁没人买东西，它斗着爪爪，犹豫道：“小越越，你这是……真要认命地……过好炮灰的一生？”

“嗯？”吴越瞬间收住笑容，瞪大眼睛，受了惊吓似的，左顾右盼，“谁？谁在说话？”

【？】黑团子愣住，【小越越，你怎么了？】

“天呢！小孩子的声音？”吴越吓得拿在手里的红薯都掉地上了，“周围没有孩子呀？我听错了？咦？我怎么推着车？哎？我我我……我怎么在这儿？！”

吴越一张脸全是被雷劈的惊恐，她目光惊惧，瞳孔放大，四肢僵直，明显是吓坏了的节奏。

【！】黑团子腾空惊成一个感叹号。

咋咋咋……咋回事？原、原、原身回来了？宿主呢？人家可爱的宿主呢？

黑团子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要不是系统明确限定不能在人多的公共场合显身，它肯定会“咻”得一声，出现在人前。

【妈呀！妈呀！宿主呢？天呢！宿主不见了，人家可怎么办？】

“小妹，给我来根烤红薯吧，要甜的。”这时，从百货大楼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径直走到吴越烤炉的所在地，递过来四毛钱。

吴越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巾，包好红薯，递给他以后才接过钱：“您拿好了，谢谢惠顾！”

“嘿！小妹妹还知道谢谢惠顾啊？”男子站在原地，扒着红薯皮。

“当然。”吴越咧嘴一笑，因为围巾的原因，只露出来了弯弯的眉眼。

“在读书没？”男子捧着红薯，咬了一口，吃进嘴巴之后，眯眼笑，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吴越边翻着红薯，随口答道：“读啊。”

刚扒开皮的红薯还冒着热气，男子呼呼了几下，又吃了一口：“在哪儿读啊？”

“村小。”吴越言简意赅。

男子笑眯眯：“村小？村小也好哇。只要读书，都好。”

吴越笑笑，没接他的话。

男子也没在意有没有人回话，继续说道：“读书好，寒门子弟就应该多读书，伟人都说：读书改变命运啊……”

男子说完，停下吃红薯的动作，抬头望天，想起了什么，神情似感慨似可惜。

吴越不经意看他一眼，淡淡道：“先生，您的红薯要凉了。”

男子回过神来，左眉一挑，看了她一眼，低头吃薯。

也许是心里藏了很多话，憋得慌，他连吃几口红薯，说：“小小年纪，就应该读书，做什么生意？像我那个不懂事的妹妹，高中刚毕业，大学通知书都拿到了，非说读大学没什么用，做生意才是王道……家里人又劝又骂，就差拿棒子打了，最后还是低头让她出来……唉～不撞南墙不回头，年少啊……”

吴越瞥他胸口口袋的钢笔一眼，给红薯一个个翻面：“先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志向，每件事有每件事的原因。比如我，我的志向是继续读书，考上大学，但是家境贫寒。做生意一是为交学费，二是为改善生活。不然，谁愿意大冬天出来吹冷风？”

男子哑然，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一不大小姑娘察觉，尬笑一声，匆匆离开了。

吴越看着他的背影，鄙夷不屑于他：“嘁——”

小样，您是哪位？想说教，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