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3)

喂完猪，吴越刚提着猪食桶出来，一道黑影就砸在她脑袋上。

熟悉的刺耳女声又响起：“喂个猪喂半天，你是死在猪圈了咩？”

黑瘦的奶奶背着破背篓，拿着一把镰刀，看样子是要出门：“我去捡背猪草，你把鸡喂了。堂屋桌子上有几个瓷碗，你喂了鸡，就把碗送到徐家湾，你大姑婆那儿去，听到没？”

吴越放下猪食桶，摸摸被砸疼的脑门，龇牙咧嘴：“晓得了。”

老太太才懒得看她脸色，吩咐完就转身离开了。

吴越低头找了找，原来刚才砸的是一只黑色露趾布鞋：“嘶……”

发泄地踹了一脚布鞋，吴越认命地去喂鸡。

喂鸡的饲料，就是用细细切碎的菜叶子和着糠，搅拌搅拌，倒进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破瓦盖里，一群鸡一拥而上，你推我挤，就开始啄食，鸡也就喂完了。

喂完鸡，吴越洗了个手，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眼光不小心瞟到地上的破布鞋，微微思索，没等思索出什么，身体已经眼疾手快行动。

只见她捡起布鞋，用手轻快地拍了拍鞋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小心地拿进一间黑屋子里，摸着黑放好，最后快速离开黑屋子。

这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卿越根本无法控制。

看来，这是破布鞋留在原身身体里，无法磨灭的记忆。

卿越翻了翻原身的记忆，原来，原身的奶奶徐老太惯喜欢用那只破布鞋丢人。

事没做好，丢；话没说对，丢；做事拖拉，丢……当然，好不好，对不对，拖不拖拉，都是徐老太说了算。

据说，那只鞋本是徐老太的嫁妆之一，穿了几十年，虽然丢了另一只，徐老太也舍不得扔，思来想去，在原身一次做错事时，顺手一丢，嘿！不错！得劲儿！

丢完了徐老太也不动手，要是原身没给捡回来，还会得到一顿痛骂，骂爹骂娘，还骂十八辈祖宗。

长年累月，原身已经被丢怕了，所以才有以上那行云流水的操作。

卿越叹了口气：“真是一只有故事的破鞋。”

这一次，她体会到了这个时代，一种关于一只破鞋的魔法。

伸个懒腰，卿越瞬间觉得好累，昨晚与原身融合，差点没背过气，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黑团子再次察觉卿越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斟酌斟酌，就说话了：“小越越，人家提醒你一下：碗，还没送呢。”

卿越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对哈，还要送碗，差点忘了。不过，我不送又咋的？”

“不送？不送你会被打屁股。”黑团子回答。而且还会错过重要剧情。当然，最后一句，黑团子没说出口。

卿越抖了抖身体，脑中浮现徐老太暴怒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走向堂屋，抱起那摞崭新的花瓷碗。

看天色，应该是九、十点钟的样子。

大冬天，又不需要劳作，这时候，村里人大都会结伴上山捡柴。

吴越一路走去，也只看到三三两两的人。

村子里的小孩儿们放假了，不需要上学，都结伴玩疯了，除了吃饭还真看不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