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真是麻烦。
与秦鄢出门之后,楚淮桑如是想。
两人腻在一起,打着一把小伞,秦鄢几乎把伞全部举在她头顶,自己则在太阳下暴晒。
“这里,”秦鄢用折扇柄指了指紧邻四王爷府的院落,“是二哥的住处,看到不远处那个小一些的宅子没?那是二王妃莫淑兰的住处。”
“他们不住在一起?”楚淮桑问道。
“二哥以后是一定要纳妾的,所以不住在一起,”秦鄢解释,“而我……已经发过誓不会纳妾。”
楚淮桑暗暗叹了口气,若是纳妾还好呢,不住在一起正合她意,在一起生活显然有些局限了她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秦鄢若是花花肠子,她还能够狠心一些。
“二嫂人不错,就是太过病弱,你们平时可以多多相处看。别看她病弱,性子可不弱,有莫将军的气概,”秦鄢道。
“有机会我会与她好好相处,”楚淮桑点点头,继续跟着秦鄢顺着主路走。
走到莫淑兰宅院跟前,楚淮桑特意仔细看了看,很简洁,院落里立着几棵松柏,没有花,但是看上去简约大方。
院落之中,屋子外站着两名与松柏一样站地笔直的侍卫,他们看到楚淮桑之后,皆是愣住,红着脸,尴尬地别过脸去。
秦鄢看到了这一幕,楚淮桑挽住他的那只胳膊紧了紧,他凑到她旁边,明知故问,“夫人,他们为何红着脸?”
秦鄢这种玩笑倒并不使楚淮桑反感,她咳了一声,无辜道:“夫君认为呢?”
秦鄢忍俊不禁,他以前当真认为楚淮桑仅仅是一个贤惠妻子,知书达礼,但是她比想象中要调皮的多,可能是与他熟络了,虽然性子依旧柔软温顺,然而却会与他开玩笑了。
“我得看好夫人,夫人太过貌美,着实令为夫担忧。”
“夫君大可不必担忧,统观全国,没几人能比得过夫君,”楚淮桑厚着脸皮道。
“夫人的嘴好甜,”秦鄢简直要融化,他与楚淮桑贴得更紧一些。
楚淮桑只想说,好热。
“我同皇兄们总是聚在这下下棋,作作诗,三哥下棋是最厉害的,”秦鄢语气中没有嫉妒,只是淡淡的羡慕与敬佩。
“四弟?”秦笙迎面走来,停在他俩面前,“四弟,早朝都不用上,陪着弟媳,当真恩爱。”
“见过二王爷,”楚淮桑连忙行礼问好。
秦鄢将她扶起来,一手帮她遮阳,一手为她扇扇子,对秦笙道:“二哥,当初你结婚后,父王也叫你多陪陪嫂子,但是你不是不同意嘛……”他又露出不良公子哥的模样,笑得如沐春风。
“你个滑头,正经些罢,”秦笙无奈地笑,转而对楚淮桑道:“弟媳,四弟得让你多多挂心了,他就是一个孩子,请你多多担待。”
“王爷放心,我夫君很好,”楚淮桑回以一笑。
“看到没,还是娘子好,”秦鄢露出两个小虎牙,孩子气地冲秦笙挑眉。
说实话,楚淮桑觉得秦鄢调皮的样子很可爱,虽然,这是他装出来的,秦鄢,定是累坏了,就像她一样,披着脸皮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面部肌肉都是酸痛的。
“刚刚看见亦柔,亦柔还要托话给你,”秦笙道。
“那丫头给我托话……”秦鄢思索了片刻,“若是从前,那她一定是找我陪她玩,但是现在,我已经被她抛弃了,她该不会是想要找桑儿罢……结婚前几日,那丫头就一直黏着桑儿。”
“嗯,她向你要人,”秦笙看着秦鄢痛苦不堪的脸,不厚道地笑出来。
“具体说了什么?”秦鄢问。
“她就是问,她的仙女姐姐什么时候能去她的公主府住上一阵子,还向你保证,不会亏待她,你找时间见亦柔一面,给她答复,否则……”
“否则何事……”
“将四弟你的丑事告诉淮安公主。”
楚淮桑窘到不能再窘,她极力憋住大笑,保持嘴角自然上扬。
“夫人,你要去住上几日还是推脱……”秦鄢犹豫,他们新婚,秦鄢自然不愿意分开,他可怜巴巴地纠结着眉。
“没关系,夫君怎么安排都好,我相信夫君的丑事都是非常可爱的呢,”楚淮桑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四弟,不打扰你们了,”秦笙看楚淮桑正经的要命,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冲楚淮桑摆摆手,连忙离开了。
“去住一天可好?”秦鄢恢复正常,他问,“亦柔和你玩得来,而且,亦柔没有坏心思。”
“嗯,小公主的确很招人喜欢,”楚淮桑道。
“不过,夫君,我想知道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她将与我哥哥成亲。”
“嗯,”秦鄢想了想,“比较任性,不似亦柔的任性,她极不好相处,娇纵,对哥哥弟弟还可以撒撒娇,但是对外人就……说实在话,若是成亲,我……”
“……”连秦鄢对她的评价都是如此,那么,哥哥,你到底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妖女啊……
“湘珞公主,比我要大上两岁,她理应前年嫁人,为何拖到现在?”
“桑儿,一家人了,我不怕你笑话,湘珞前几年不是没有给她找夫婿,是她不愿意,据我观察,她比较依赖三哥,旁观者清,我认为她喜欢三哥。”
“竟是如此,”楚淮桑震惊,“我不祈求她与哥哥恩恩爱爱,我只求,他俩能平平淡淡。”
“平淡才是真。”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我们兄弟几个都看呆了,三哥说你的背影像位故人,”秦鄢道,慢慢与她往前走。
楚淮桑低头看他俩投在地上的影子,“嗯?故人?”
“嗯,然后秦衔接了一句,说你的背影像薛碧水,”秦鄢道。
“薛碧水是谁?”
“同你一样倾国倾城,只不过,是个红尘女子,”秦鄢惋惜道,“我在想,她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沦落至此,她虽说是青楼女子,但我从未见过她做出格的事,她的清高,我佩服不已。”
楚淮桑默不作声,片刻,她道:“人人有其生活方式,这是薛碧水的选择。”
她不知道为何,秦鄢会当着她的面提到她的青楼身份,是巧合?亦或是,试探?
她猜不出,她想,秦苫一定也在思考这件事。
因为,自打与秦笙交谈起,秦苫一直在暗处观察他们,他们不知道,楚淮桑未必不知道。
她赫连旒疏都感觉得出来,何况秦苫?
楚淮桑眼里的鄙夷多了一分。
好,你要藏,我必奉陪,给你演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