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之中，笙歌不断，一片纸迷金醉，嘈杂声仿佛能淹没一切，秦苫皱皱眉头低头摁着太阳穴，试图减缓这种不适感。
身旁坐着小他两岁的四皇子，秦鄢，人如其名，不仅长得如女子般娇俏可人，而且性格十分骚包，专爱挑逗女子。
“回去吧，”秦苫放下酒杯，对秦鄢道。
“回去有什么好啊？这里才是我们男人的天堂，”秦鄢拿过空酒杯，怀中美女娇笑着给他斟酒，“三哥，身为男人，你应该学会享受。”
一个伶人原本想凑到秦苫身边，但被秦苫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到，憋屈地退了回去。
“啧啧，”秦鄢看到这一切，非常惋惜地摇摇头，“身为你的亲弟弟，我真同情你。”
秦苫没应，大概习以为常。
“我说，老哥，其实也不赖你，毕竟你长的也太……”秦鄢为难地顿住，不再往下说。
秦苫并不是长得极丑，相反，他生得极貌美，没错，是貌美。
他生着细眼高鼻薄唇，一张嫩白小脸，被藏青色的衣衫衬得愈发娇小，美得不可一世，若不是性子极为冷淡，怕是世间所有男子女子都要投入他的怀抱之中。
世间流传着一句话：
秦苫，渊王之第三子也，百年一遇美公子也，文采出众，世人之莫及也。
秦苫叹了一口气，说：“阿鄢，父王特地交代于我……”
“打住，”秦鄢一个手指压上了秦苫的嘴唇，露出苦恼的表情，“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玩。”
“我出去走走，”秦苫不着痕迹地推开秦鄢的手，站起身，瞟了一眼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名妓，美人们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他大步走出去。
不料，刚掀开门的珠帘，便撞上要进来送酒的伶人，秦苫扶住她，待她站稳，他便推开她，一言不发地低头看自己半湿的衣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王爷，对不起，奴家该死，该死！”那伶人大惊失色，“望王爷恕罪，望王爷恕罪……”
她跪下来磕头，声音很响。
“怎么了？”听到声音，秦鄢拨开左拥右抱着的美女，撩开帘子观望，明白了，不悦地对跪着的伶人说：“给三王爷找一件新衣服穿，以后注意。”
“可是……”伶人抬起头，愣了一下，眼角带泪，她对秦鄢说：“我们青楼没有适合王爷身份的衣服……”
“我回宫换上一身罢了，”秦苫冷冷开口。
“等等，王爷，我这里有一件大号的衣服，样式不错，只是，颜色是艳红，不知王爷能否接受？”屋里的一个美人风情万种地探出头来，倚在门栏上。
“不必，”秦苫立刻回绝。
“哎，拿来让本王瞧一瞧，”秦鄢来了兴趣。
那女子立即跑进屋去，翻箱倒柜了一阵，拿了衣服，双手捧着将衣服呈上来。
秦鄢拿过衣服，对衣服一阵研究，抿抿嘴，“这衣服很普通嘛，哥，你穿上吧，总比湿衣服舒适。”
秦苫一只手拿过衣服，面无表情地去找屋子换衣服，秦鄢笑着摇摇头，揽美人进屋。
拿着衣服，秦苫在每一间屋子前停留一阵，想找一间无人的，但是每一间屋子都有乐器声，娇笑声，他都快走到尽头了，愈发没有耐心。停在最里面的房间外，此房间略有不同，帘子是用鲜花穿成的，带着阵阵香气，里面没有声音。
秦苫走进去，亦是无人，房间里面很简朴，案几上的花瓶里有两支剑兰，开得很好，再看床榻，上面放着一张棋盘，棋子凌乱地混着，放在一旁。
秦苫匆忙换了衣裳，觉得不妥，于是走到铜镜前，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件红衣，他穿上之后，更衬得唇红齿白，惹人怜爱，他本身就美，这……
他散下凌乱的头发，欲将其梳理立整，身后一个声音回荡在房间。
“这位姐姐，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秦苫脸彻底黑了，姐姐？
他转过身，从浴室出来一个身着白丝浴衣的女子，大概刚刚泡完澡，头发还湿着，那张小脸，万分惊艳，倾城之色，绝不亚于他，大概是真的把秦苫当做了女人，她倚在门栏上，修长的腿放肆地从不长的浴袍下伸出来，把身材完美呈现。
女子拿着毛巾擦拭着毛巾上的水，一双美眸打量着秦苫，“你是新来的？”
秦苫冷着一张脸，不语。
“那你是叫我去唱歌的？”她又问道，“我说和萧姨说过了，今日不想接客，谁也别想说动我，多少钱都不行，”说到这，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秦苫依旧摆着一张苦瓜脸。
“不是？”女子道，“姐姐难不成不会说话？”
秦苫想着如何应对，却听女子先他一步说话。
“罢了，姐姐陪我玩几局棋吧，整日待在这，人都无趣死了，”她无视秦苫的臭脸，拽着他的袖子到床前，让他坐下，她盘腿坐在他对面分棋子，分完问道：
“姐姐要白要黑？”
秦苫指指白子。
女子把白子推到他一边，笑道：
“方才我都将我心爱的白子让给你了，你得让我先出。”
秦苫无奈，点点头。
“我叫薛碧水，”下棋时，女子顺便同他唠嗑。
秦苫专注于下棋，但也在听，只是不说话。
“姐姐，若你真是新来的，”薛碧水抬眼看看他，“那我这个头牌恐怕要让位了，你生得怎么如此好看？”
“……”被一个女子称赞好看，秦苫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可悲。
“哎，”薛碧水叹了口气，“这混口饭吃怎么这么难呢，如果我的家里再富裕些，我何必跑到这来当舞姬？”
察觉到秦苫询问的目光，薛碧水愤愤道：
“那些男人，无非是想轻贱美人，从来不负真心，我真是看透了，我虽是青楼头牌，但除了弹琴跳舞，其余事情不会做，萧姨也不会硬逼着我，纵使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想拥有我，也被……”她及时打住。
秦苫一笑，手指一动，吃了她的黑子。
“你赢了，”薛碧水笑，没什么遗憾。
“姐姐，在男人面前，别摆出这么冷的表情，男人不喜欢太冰的女人，你要这么笑，”她嘴角弯出了一个圆滑的弧度，美丽而虚伪，“这么笑，男人会被你迷倒，会给你更多的钱，但是，千万不要作践自己，妓女也是有尊严的。”
妓女也是有尊严的……
秦苫默默念了一句，这句话力度极大，几乎使他为之一振。
临走时，他还回想起那句话，她说那句话时，眼神是认真的。
他回了秦鄢的屋子，看着醉倒在床上，怀抱着美人，衣衫不整的秦鄢时，暗暗锁紧眉头。
他把秦鄢一把拉起，秦鄢醉醺醺地眯着眼，迷糊地嘟哝：
“哥啊，你穿这身，还散着头发，真像个美人儿……”
“滚，”秦苫对着屋里的伶人们说道，扶着秦鄢走出醉红楼。
凉飕飕的晚风一吹，秦鄢立刻清醒不少，但还是晕，得扶着秦苫走路。
“老哥啊，你看上哪个美女了没？你弟我给你介绍，醉红楼上下，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都姿色平平，”秦苫试探道，“不知头牌怎么样……”
“那个头牌，绝对是个上等货！”秦鄢激动起来，“薛碧水，去年来的醉红楼，我请过她一次，排场大的很，她只弹琴跳舞，连手都不让碰，根本不坐到你身边。”
“她长相呢？”
“带着面纱，看的不真切，但绝对是个倾城美人，能媲美大哥您。”
哦？秦苫面带笑容，但自己并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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