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的事实（1）

原本已经丢失了那一天记忆的她耳边响起轰然而来的撞击声，手指一抖记忆碎片跟随发黄的照片坠落在地。她本能地伸手去捡，守在身边的莫邵忱先她一步捡了起来。他没有劝她放弃回忆，而是轻抚她的背，将照片重新放在她的指尖。她面无表情地拿起记载车祸经过的复印件——

事故鉴定为盘山公路交通意外，刹车失灵三死一伤，司机刘威当场死亡，赵瑾、顾铭航经抢救无效身亡，顾唯安轻伤无生命危险……

后面附加着死者家属的笔录，其中有两份，一份是顾兴航另一份是顾清茂的。剩下的是陈垒罗列的一些线索和证据，还有最终他对事故结果的判定。事故车辆的归属人是顾清茂，顾兴航是在明知车辆存在故障问题的情况下将车安排给死者。警方调查了顾兴航，显然怀疑了这一点，但是顾清茂做了伪证，说明车辆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安全问题，事故纯属意外。事发之后，顾清茂以顾氏给了刘威家属一笔异常丰厚的抚恤金，在拿到抚恤金之后刘威的家属从这座城市消失了，之后每年刘威家属的户头上都会多出一笔来路不明的钱。经过陈垒对刘威家人的走访调查，断定他们知道顾兴航有杀人动机，而且是因为每年都会拿到顾兴航的钱才对此守口如瓶。

“原来，陈叔叔说的都是真的……爷爷真的做过伪证，他为什么要维护一个杀人凶手！”顾唯安捧着鲜血淋漓的真相泣不成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接受了父母不在身边的事实，也对顾兴航制造意外杀害父母的事实有了心理上的准备，让她最没有想到也最不能接受的是爷爷包庇了凶手！

她被莫邵忱搂在怀里，声音从他的胸口闷闷传来：“或许是因为那个杀人凶手也是爷爷的儿子吧！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等到顾唯安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泪痕擦干，看着她的眼睛说：“现在我们要想办法让刘威的家属出庭作证。”

顾唯安点头：“你说的对，按着陈垒提供的地址找过去，我一定要他们出来作证。”

莫邵忱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说：“第一次去见他们，还是由我出面比较好。我怕你一激动，人家反倒不敢出庭作证了。你先等我消息吧，他们住的地方离上海不远，一天就能回来。”见她还是没有妥协的可能，补充道，“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她这才点头答应。

睡前，莫邵忱忧心忡忡地嘱咐一句：“周云那个人我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他啊……”她想起周云替陈垒打抱不平的样子，叹了一声，“应该是和陈垒交情太深，陈垒被我连累，才对我阴阳怪气的吧！”

莫邵忱没有再说话，不想让她再胡思乱想下去，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也调整姿势转过身来，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两个相拥而眠的人，即使在最黑暗寒冷且漫长的冬夜，也不会感觉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