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时间便到了冬至,我的身孕也有怀了三个月之久。
从前便听闻女人怀孕辛苦,如今这才深深体会到。
头几个月时常孕吐,吃不下东西,好在黎公子每日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吃食,这才令我没那么难受。
我从前的裙子不再合穿,脚也肿得穿不进鞋子,只得命尚衣局替我再赶做一批。
自肚子里的胎儿一日日地长大,我的肚子也一日日地在长大。
我坐不好,睡不好,平日走路也生怕摔跤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好在我的皇夫能干,还有三个皇兄在朝中帮忙,路成邺也在暗中替我监视着,黎小公子甚是贴心,想来我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的确舒坦,舒坦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暴雨一旦来临,掀起的便是腥风血雨。
江初云“阿宁,小心着凉。”
江初云细心替我披上了斗篷,仔细替我系好了系带,还撑开了伞,替我挡着飘落下来的雪花。
江初云自从我怀了孕,便是愈发地心细了。
我没出声,只是小心后退着,然后靠在江初云的怀里,继续看着那飘落的雪花。
苏昭宁“转眼都冬至了,昭安元年就要过去了。”
江初云未撑伞的那只手扶上了我的腰。
江初云“不舍?”
苏昭宁“倒也不是,只是感叹。”
苏昭宁“萧然今年怕是要在那北疆过这个除夕了。”
我的语气隐隐透露出一丝愧疚,江初云听了没说话,我却听到他轻轻地叹气了。
他像是不想同我聊这个,牵起我的手,把我往殿内拉,边拉边说:
江初云“外边太冷了,阿宁你还是进来吧。”
我任由他拉着我往里走,顺着他的心意转移了话题:
苏昭宁“今夜的宫宴你可命人准备好了?”
江初云“自然。”
苏昭宁“那高丽使团呢?”
其实我在意的是那边羡之,团圆的节日,我却想他同我一起过。
江初云“放心。”
江初云“你应当信我,你夫君办事总是极为妥当的。”
江初云“不然你怎么会挑了我做这皇夫?”
他回头看我,还冲我笑了起来,笑得真实而肆意,说那话的语气像极了那年军营里的江临易。
好在岁月没将江临易的影子从江初云身上消磨殆尽。
我想,我心中当是欢喜的。
不过江临易喜欢自称“你哥哥”,而江初云这回说的是“你夫君”。
……夫君吗?
好微妙的感觉。
苏昭宁“自是相信我夫君的。”
我嘴角微微上扬,加重了“我夫君”三字的音,特意强调给他听,想着逗一逗江初云。
他脚步忽然顿住,我干脆不停下脚步,直接转了转身,顺势轻轻撞入他怀里。
他搂着我,怪罪起我来:
江初云“……怎么这般鲁莽?”
我冲他撇撇嘴,反驳道:
苏昭宁“夫君可还记得阿宁年方几何?”
江初云“十七。”
他像是突然想通,伸手摸摸我的头。
江初云“原来我们阿宁年纪这般小。”
对他而言自然是小,江初云与萧然年纪相近,两人的年纪都快要到二十了。
故而当初在军营之时,他们总说我是小屁孩。
如今那小屁孩成了皇帝,成了母亲。
另外两位哥哥一位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夫,一位成了在北疆战场独当一面的将军。
江初云“阿宁。”
他忽然唤我。
苏昭宁“嗯?”
江初云“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