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撒旦

女人付了钱后感激地看着我，道谢了好几次才下车，这时我才接起电话，一个听起来很暴躁的男声一开口就说急切地说：“你在哪里？我要跟你做交易！”

大男孩最多二十岁，头发染成了淡淡的黄色，就像深秋的枯草长在他的头上似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我再说一遍，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就点头，如果你现在要反悔还可以，但是一旦你点头了就没法回头了，明白了吗？”

“你怎么这么啰嗦？”大男孩恼怒地挥了挥手：“我已经听得很清楚了，然后呢？我赶时间哪大哥，拜托你能不能快点？”

这么急着出卖自己的人还不多见，对于这样的顾客我也没必要保持耐心，只要我按照程序把契约内容让对方弄清楚就可以了。反正路是他们自己的，怎么走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五万，然后你的一个肾就是我的了。”我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大男孩冷冷地说：“如果同意你就点头，契约即刻生效，不过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一旦点头了你的一个肾从此就是摆设，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没有点头我就当你放弃了，开始计时。”

大男孩迫不及待地点头了，又朝我伸出了手不耐烦地说：“钱拿来吧，动作快点。”

“就在你眼前。”我对着储物箱抬了抬下巴。

“哇塞！”大男孩一打开储物箱就双眼发光，毕竟五万块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而且拿在手里还沉甸甸的。

我才踩下油门大男孩就说话了：“掉头，送我去另外一个地方！”他大方地抽了两张钞票出来递给我，豪爽地笑着说：“哥们，谢啦！”

“谢谢。”我淡淡地说：“我不想欠别人人情，所以我不会要你的钱，你现在要去哪？”

“这不废话吗？”大男孩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去花钱了，去夜总会吧，我请你喝两杯，再挑个妹子，别跟我客气，我来买单！”

这一刻我无语了，五万块在夜总会能够消费多久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肯定不会撑过一个月，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好三天内就花光。。

没有绝望，我就没有希望。给需要的人带去希望，再带走他们的希望，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或许我才是真正的撒旦。。

天气越来越冷了，年关也越来越近，唯一不变的是午夜的天空还是那么漆黑，路灯依旧惨白，就像我眼前男人的脸色一样。

“没有手我怎么花钱？”

“这是你的事。”我冷冷地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愣了愣，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如果我的双腿都没用了，那么拐杖是不是也就没用了？”

“我猜是。”我冷冷地说：“或许你还可以省下买鞋子的钱。”然后我又补充一句：“当然了，还有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