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预见的未来

“哟呵！”大男孩不满地瞪着我：“那你倒说说，我如果要卖一个肾的话你会把我拉到哪去？还有，手术费不会要我出吧？”

“什么都不用。”我在红灯前踩下了刹车，这才扭头看着他冷冷地说：“如果你想签订契约也就几分钟的事，连下车都不用，只要听我把话说完就行了。”

“是吗？”大男孩笑嘻嘻地打量着我：“那你说吧，这么简单的话我卖你一车都行！”

“是吗？”我冷冷地看着他：“过了红绿灯后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吧，再说了，你有一车的肾吗？”

干这行两年多了，什么样的顾客我都碰过。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的，惊恐万状的，不屑一顾的，感恩流涕的，还有报警抓我的都有，毕竟并不是每个上了车的客人都愿意承认自己想钱想疯了。

“我给你五万，然后你的一个肾就是我的了，当然，两个就十万。”我冷冷地说：“如果同意你就点头，契约即刻生效，不过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一旦点头了你的肾从此就是摆设了，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没有点头我就当你放弃了，开始计时。”

“哥们，你确定不是在耍着我玩？”大男孩摸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我：“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卖了个肾换钱的？难道你派人跟踪我？”

“还有五十三秒。”我关掉了雨刮，它和眼前的大男孩一样让我讨厌。

“那就把钱给我吧。”大男孩盯着我的目光很不友善，就像在提防着我会摸出一把手术刀。

“你还没点头。”我冷冷地说：“你要五万还是要十万？想好了再点头，别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那就拿十万来吧。”大男孩盯着我冷冷地说：“只要点头就可以了是吧？不需要别的？”

“没错。”我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一晚上能够成交两次还是很少碰上：“你还有三十二秒。”而且我也很乐意看他倒霉的时刻。

“那好吧！”大男孩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钱呢？”

“自己拿。”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储物箱冷冷地说：“赶紧去花吧，使劲花。”

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拿自己的生命去换钱的人我见多了，只是眼前这傻冒还这么年轻就做这种傻事，当然了，或许他只是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而已，不过当他拿出那一大摞钞票后我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哥们。。”大男孩有点紧张了：“这。。”

“坐好。”我淡淡地说：“还没到你的目的地，这些钱是你的了，里面肯定有塑料袋，你装起来吧。”说完我就踩下油门，又打开了跟我的客人一样讨厌的雨刮器。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没钱的时候盼望有钱，可真有钱了就担惊受怕起来了，很明显，这个大男孩就是这样，他一会看着钱一会看着我，路灯透过朦胧的挡风玻璃照在他有点苍白的脸上，我甚至都能看出几天后他的惨状。

“到了，二十块谢谢。”我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我的名片别弄丢了，过几天找我的时候你要用到。”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淡淡地说：“只能在夜间找我，记住了？二十块谢谢。”说完我还打量了一眼他的手臂和大腿。

看着大男孩一手打伞，一手紧紧地把黑色塑料袋搂在怀里，还小跑着进了小区大门，我不禁心里偷偷乐起来了：“你特么最好把灵魂也卖给我。。”

因为收购到灵魂我是有提成的！

下着大雨的午夜街头，我拉着一车的啪嗒啪嗒和嘎吱嘎吱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一个又一个的顾客上车下车，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需要的人送去希望，然后再留下他们的希望，毕竟路是他们自己的，我只是引路人罢了。

凌晨四点我准时下班，八个小时给我带来了将近三百块的收入，而且还刨除了油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我回到了出租屋，看了一眼小床上睡得正香的丫丫后洗了把脸，吃了两个包子后躺在硬梆梆的床铺上开始睡觉。

六点我准时起床，洗漱后下楼买了三个包子，上来的时候丫丫已经起床了，我只好帮她穿上衣服又拍了拍她的背淡淡地说：“快去刷牙洗脸，不要又迟到了。”

讨厌的雨似乎准备下个没完没了，看着丫丫背着小书包，打着小花伞一瘸一拐地走进学校大门口后我坐上了公交车，白天我在工地上干活，因为越是辛苦的活越能赚到钱，而我也是属于缺钱的人。

工地上只要有活我就干，敲墙打楼板搬砖拌砂浆，只要老板一句话我立马行动，反正体力这东西只要睡上一觉就会恢复，与其拿来休息倒不如拿来赚钱来得更实在。

一整天上了两车砖，水电包工头那里打了几十米的线管，还帮忙做了两个小时的小工，虽然累得像一条狗，但是进了口袋的三百多块钱可是实实在在的。脱下衣服拍了拍又洗了把脸，回到丫丫的学校刚好接她放学。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大一小两把伞挤在街道上，路边的蛋糕店飘出的香味几乎把丫丫的口水都馋出来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小爸爸，晚上我不吃包子了可以吗。。”

“行。”我淡淡地说：“那就吃馒头吧，两个随你选。”

这一招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