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

夜色如墨，却又似玫瑰般微微泛着诡异的红。而在这里，却明亮如白昼一般，迷离了眼眸。

“水月沧澜”四个大字被端正的镌刻在巨型石碑上，终究不敌风的摧残，只余模糊不清的一片像，让人心生悲悯，不住的揣摩。

时间不断流动的声音越发清晰，让这个寂静了太多年的地方一时间溢满了诡异。和着风声，有令人毛骨悚然之势。风一点一点加快了奔跑的步伐，不断扬起尘埃，也扬起了少女与少年柔顺的发，在空中画着一个又一个忘我而悲伤的弧度，似乎诉说着离别。

预示着流逝的指针越转越快，快得只留下残影令人琢磨。如同法阵一般的幻形指盘中，有什么似乎要冲破枷锁，破阵而出。

少女望向少年的眼神如同利刃般凌厉，其中却夹杂着些许难以启齿的情愫。

“你不逃走吗？”

十分利落的疑问，却渗出难以掩饰的关切。

少年面上无悲无喜，缓缓转头望了少女一眼，又徐徐看向天空。磁性又带有几分慵懒的声音荡入少女耳中：

“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的要求……”

璀璨的异色瞳被全黑的瞳仁包裹着，深邃地仿佛可以勾魂摄魄。他的思绪渐渐荡回过去。

白色纱带包着眼睛，另一只瞳孔中却只倒映出对面橙发少女满是怒气的面容。她的话深深刻在心头：

“不准放弃你自己！无论有多大困难，都不准逃避！”

字里行间明明已经怒到极致，他却听出了隐于其中的热切的关照。嘴角不自禁上扬几度，他的思绪回溯，继续道：

“永远站在让你仰望的地方。”

身后的少女面色染上惊慌，急忙伸出手：

“我那个时候的意思是……”

“小洛。”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手轻轻握住少女的的手腕，指间传来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

“对我而言，这是最好的解脱。”

接过少女略带破碎的目光，他的眼神渐渐空洞，缓缓道：

“你仇恨的是别人，我所仇恨的，是自己。”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砸进少女的心里。

“我所仇恨的，是自己。是自己。是自己……”

这句话在她心头萦绕，挥之不去。痛楚渐渐爬满她的心房，不留余地的占领。

松开少女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如同对待一件最心爱的艺术品。尽管他太贪恋这指间仅有的一丝淡淡的温存，但理智仍旧狠狠击退了心魔，迫使他向着深渊前进。

她回过神来，少年故作轻松的步伐已走出甚远。

即使面对的是死亡的恐惧，少年依旧扬起了嘴角。他阖上双眼，等待着他的解脱。嘴角那抹弧度，在少女眼中，无比讽刺。

少女清澈的眸中再无一丝凌厉，不舍占据了整个眼睛。她伸出手，想要追上他，拉回他，却在不远处停下。

·

别走

·

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手重重地垂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被冲破封印的邪魔的手轻松抓了去，如同抓住一瓣枯萎的落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