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96.此生也算共白头

出了校门口，父亲程海为的车早在外面等候了。程归恩打开车门，把书包扔进去。

“今天去奶奶家过节……”程归恩冷不防打断程海为的话，

程归恩我要去上阳，九点的机票。

程海为发动引擎，丝毫没被女儿这个突发奇想的举动感到震惊，面不改色地问：“和谁去？”

程归恩我一个人。

她不敢和父亲说是为了蔡徐坤去的，偏偏程海为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说蔡博清的那小子今天中午带女朋友去上阳了。”

蔡博清即蔡徐坤的父亲，与程海为关系不错，两个秃头中年人还常常约着一起钓鱼喝茶。

程归恩继续装傻充愣，

程归恩我不知道，只是听说上阳的雪景很好看，我想去看雪。

程海为不再啰嗦，任由着女儿去了。她将近成年，有自己的思想觉悟也是件好事。

当晚九点，她坐上了飞往上阳的航班。两个小时后，准时抵达。

那时智能手机还没普及，身边的人大多是用着小灵通，而程归恩拿的却是风靡一时的苹果4。

她在飞机上摁着小小的屏幕四处打听，如愿知晓了蔡徐坤和许非晚下榻的酒店和约会的地点。可是现在赶去酒店放行李再去上阳湿地公园看雪已经迟了，程归恩不嫌其烦地拖着小行李箱打车去湿地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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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许非晚小葵，新年快乐！我们要一起度过很多个新年！

蔡徐坤好。

一片片雪花像柳絮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枝桠上，落在长椅上，最终融合在朦胧的视线里，所见之处全部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十七八岁的恋人在皑皑白雪中互送祝福，许非晚眼中映着纯粹且温馨的爱意，那是专属于她的男孩。

程归恩的箱子被孤零零地丢在一边，她躲在一棵粗壮的柳树后，复杂地看着另一个女孩俏皮地踮起脚尖亲吻她爱慕已久的少年的侧脸。

雪花还在落着，落在两个人的头上，肩上。

程归恩蓦然想起一首诗——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银霜满地，雪满长空，苍茫天地间，仅此两人。

2013年1月1日。上阳市。跨年夜。

迄今为止已有八年之久了。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咻”地一下一颗小球从管子里喷射出去，一下子炸开，瞬息万变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流光溢彩。烟花在长空中拼凑出“新年快乐”四个大字，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

烟花爆出的时候正好是2021年1月1日0：00整。人们一边掏出手机拍照，一边跟着喊新年快乐。

程归恩还想着八年前许非晚那句“我们要一起度过很多个新年”。

光阴似箭，如今的她不再是躲在柳树后偷看的那个卑微的人了，她和年少时向往的男孩在一起了，他们被人海簇拥着。

程归恩蔡徐坤。

蔡徐坤抬头看着烟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听到程归恩喊他，应了一声低头看她。

程归恩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