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邻

学霸遇学渣

九月一号，开学第一天，学校操场。

小学一年级的夏晴扎在学生堆里，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聆听校长语重心长的教诲，扁扁嘴角，翻翻白眼，低头轻踢着脚尖的小石子解闷。

他长相普通，属于扔在人堆中无法让人立即分辨出来的那种。看着倒是挺舒服，尤其是那双鬼灵精的明亮眼眸乖巧不足、活泼有余。

无聊的演说好容易才告一段落，学生刚回到教室，又被班主任轮翻轰炸——宣读规章制度、安排座位、自我介绍。

学号按姓氏拼音排序，位置按身高排座。每个座位单独成桌，身材中等的夏晴被安排坐在课室中间。同学们按学号顺序逐一作自我介绍。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轮到“X”排序的夏晴。

夏晴各位好！我叫夏晴，夏天的夏，晴天的晴

夏晴的声音响亮道

收获了不少目光注视，夏晴心里欢腾。下一学号刚好坐在夏晴后面。那人站起，言简意赅。

谢森谢森

言毕，点头致意，就坐。

和自己紧接着学号又紧挨着座位，夏晴很好奇，转身看着谢森。

谢森眉目清秀，鼻梁直挺，唇弧美好。校服整洁干净，纽扣系得一丝不苟。英俊漂亮的事物自然轻易成为众人焦点。

原来刚才同学们的目光不是对自己的关注，而是对自己后座——长得舒服养眼的那位的期待！哼，全是颜控的肤浅之辈！

自尊深受打击的夏晴赌气转回身，低头玩他的玩具车子。他没耐性生气，玩着玩着身心自然舒畅了。

夏晴痴迷车子的程度甚至连班主任徐薇站在身旁亦毫无知觉，直到班主任用手中的书轻轻拍了下他后脑才醒悟过来。

夏晴除老师……

徐老师（徐城管）敝姓徐

徐老师压着恼火，没收了夏晴手中的玩具，走回讲台。

夏晴徐城管

夏晴低声嘟哝着。大人往往听不到小孩子的语言，周遭的同学却是听见了。确实，没收学生玩具的老师和没收小贩商品的城管毫无区别！个个窃窃笑起来。

哄笑声让徐老师恼羞成怒。

徐老师（徐城管）夏晴你说什么？！

夏晴我说，收收不息，我的后备多着呢！

夏晴不甘示弱，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小车子继续把玩。

教室内又爆出一阵哄笑。毫不意外，对抗权威的结果是挨罚。夏晴被罚站在教室外。他倒满意这种处罚，自由自在，无需看徐城管的嘴脸。

终于熬到放学，夏晴边走边把玩手中的玩具车。谢森和他家同方向，与夏晴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同行。

走路不专心的家伙总是容易碰壁。夏晴一脚踏空，一头栽进臭水坑里。谢森正要上前扶他，他已利索爬起。毕竟掉进水坑的糟事早已习以为常了，暗自庆幸车子没有和他一同落水。

他像落水小狗般晃了晃脑袋，水花四溅。刺激眼球的浊水让他无法张开双眼，谢森见状，向他递来纸巾。

谢森纸巾

他说

夏晴谢谢

夏晴一直紧闭双目，抓过“纸巾”，埋头拼命拭擦。边擦边抱怨

夏晴话说你家纸巾质量真差，不吸水不柔软，像校服一样

谢森……

待夏晴擦干脸上的水渍时，张眼发现又闯祸了。原来自己没有接着谢森递来的纸巾，而是鬼差神使把他的校服当成面纸。洁净无垢的衣襟被染上不光彩的色调，夏晴感到相当过意不去。

夏晴不好意思

夏晴致歉，摇了摇手中的车说

夏晴这个车送给你作为补偿吧

谢森瞥了眼车子，轻皱眉头，道

谢森我讨厌车

夏晴的逻辑，谢森讨厌车，自己喜欢车，轻易推导出谢森讨厌自己。哼，给你还不领情，有啥了不起呢！夏晴闷头进入小区C栋电梯，谢森依然与他同行。

按下十楼键，夏晴冲他喊

夏晴干嘛跟着我！

谢森没搭理，抬头注视着电梯显示屏跳动的楼层号码。

电梯途中停客，众人闻到异味，纷纷掩鼻不愿进入。夏晴低头嗅嗅自己，自言自语

夏晴很臭吗？

谢森如入芝兰之室

谢森引用孔子名言，淡淡回应。

夏晴啥意思？

谢森久而不闻其香

再不学无术的夏晴亦能听出这是反语，对谢森的怨气越积越深。

十楼抵达，步出电梯，正好碰上在家门口整理垃圾袋的母亲。夏晴这才想起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吓出一身冷汗。又得挨骂了！不出所料，怒发冲冠的夏妈妈王莹秀一把拽着他，巴掌重重落在屁股上。毕竟天下父母心，狠拍了两下，后面的仅是佯装重揍。

王莹秀弄成这副德性，实在太皮了！

夏晴不关我事啦，是偷沙井盖的人害的

夏晴搪塞着

王莹秀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就打电话来投诉！

夏晴耸耸肩，毫不在意道

夏晴反正你的工作就是客服嘛，多个投诉有什么关系？

王莹秀还顶嘴！

看着这对吵嚷的母子，谢森投来羡慕的目光，嘴角弯出浅浅的好看弧度。夏晴余光瞥见这一笑意，误会成是嘲笑家丑，对谢森的反感越发加剧。“嘭”的一声关上铁门。

夏家习惯只关铁门，木门没掩，走道里依稀飘出王莹秀对儿子顽皮淘气的怨声。

谢森转身，走到夏晴家门正对面的房子前，掏出钥匙，开门进入。听到响动的芳姐从厨房出来。她年近五旬，是谢家的帮佣。

芳姐回来了？

笑着接过他的书包，准备关门时留意到他身上的污渍，吓了一跳，忙问

芳姐被新同学欺负？

他轻轻摇头。芳姐没再追问，深知他自小懂事，从不生惹是非。

芳姐新学校习惯吗？

谢森嗯

芳姐今晚你爸加班，可能要十点才回，我们先吃饭吧

谢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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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

由于刚开学，班长的人选还没敲定。班主任“徐城管”安排了随堂测验，美其名曰：摸底测试。

测完立即批改，高下自见。徐城管扫了眼讲台上的座位表，挑了个刺眼的名字，说

徐老师（徐城管）夏晴，上来给大家分发试卷

说完徐城管转过身去慢悠悠刷黑板、写板书。

习惯堂上开小猜的夏晴，经身旁同学的提醒才知道徐城管喊他。他扬扬眉，来到讲台前，开始翻弄手中已打好分的试卷。试卷按成绩高低排好次序。

夏晴谢森，100

没想到那个讨厌汽车的家伙竟然考满分，夏晴有点不服气。谢森来接卷时夏晴没有抬头，单手递给他。谢森并不介意，保持礼貌双手接过，身姿挺拔，返回座位。

谢森的举手投足吸引着班上的目光。尤其是徐城管，灼热的视线毫不掩饰对这一学生的喜爱。确实，成绩好长得俊的学生谁不喜爱？

夏晴准备继续念下去，盯着卷面上的名字，显得有些为难。

夏晴石……

悄悄盘着手指头，一、二、三、四……七

喊道

夏晴七块石头，96

喊了几遍，没同学回应。夏晴直郁闷，不是七块石头吗？话说这人五行到底有多缺石啊！

徐城管忍不住看了卷面一眼，满脸鄙视。擦！这小子真是胸无点墨！

徐老师（徐城管）石磊磊，96

徐城管替他喊道

石磊磊没想到才开学第二天便被人起了外号，憨厚抓抓耳朵，在众人哄笑声中接过试卷。

夏晴继续念

夏晴兆辛风，95

又遇上冷场，无人应答。徐城管看不下去了，擦！这小子大字不识、有边读边！好端端一个文雅名字被改得面目全非，连忙纠正道

徐老师（徐城管）姚梓岚，95

对一年级学生来说，不认识这些字确实情有可愿。后面偶尔遇上生涩字，在徐城管的提醒下尚算顺利过渡。试卷发了大半，仍没看见自己的。

倒数第二张是

夏晴林仁杰，54

最后一张卷子，夏晴面不改色在念着

夏晴夏晴，18

徐城管挑挑眉毛，带着一丝羞辱的意味发出“啧啧”声音，为他亲自颁卷。

徐老师（徐城管）看来，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差距还是相当明显。夏晴你要奋起直追啊

夏晴那是

夏晴大方承认，昂首挺胸，扬起一个阳光笑脸

夏晴我的分数好意头多了

见朽木不可雕，徐城管训斥了夏晴几句。让他回座后，徐城管轻咳两声，用食指头敲了敲讲台，说

徐老师（徐城管）现在，我们要选出班长。摸底测试已见分晓，成绩优秀品行端正的理应成为班级榜样

他的目光落在谢森身上，充满期待地说

徐老师（徐城管）谢森同学考得第一，举止稳重，是班长的不二人选

稳重。一年级生本该稚气浓重、活泼可爱，如今却把此形容词加诸其身上。徐城管怀疑自己是否措辞失当。

徐老师（徐城管）有人有不同的意见吗？

徐城管似乎要彰显民主，大方征集民意。

同学们很满意这位帅哥班长，夏晴根本不在乎，谁当班长还不是一样？好学生和自己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时，谢森站起来，脊梁笔挺。徐城管大喜，以为得意门生要发表就职宣言，结果却是等来一场婉拒。

谢森谢谢，抱歉

谢森道

徐老师（徐城管）为什么不呢？

徐城管追问

谢森我不合适

谢森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礼貌而疏远，就坐后埋首继续做题。

好意被冷水泼熄，徐城管甚是失望。无奈只好钦点下位人选

徐老师（徐城管）成绩排名第二的石磊磊为正班长，排名第三的姚梓岚为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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