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的一年

冰雪看着冰河：“你原来早就知道了。没错，我喜欢的不是你，而你，应该也有喜欢的人了吧。”

冰河貌似想到了什么，笑了。他说：“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呢，我也从未喜欢过你，年少无知罢了，但是，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冰雪笑笑：“OK啊，对了，那个叫瞬的人不错啊，你喜不喜欢他啊？”

冰河愣了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胡说八道什么呢！”

冰雪朗朗大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冰河淡定下来：“没有的事。”

然后，两个好朋友聊了许多话题，整个病房都充满着快乐。

门外的瞬什么也没有看见，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默默祝福冰河：要幸福啊！又默默离开，脸颊上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

有多久没哭了？瞬不知道。

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突然，冰河拉开了门，瞬连忙抹去眼泪，背对着他。

冰河的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左肩。瞬慌慌张张地躲开了那只手，仓皇地离开了。

冰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我做什么了？他好像在躲着我。算了，希望是我多想了。

瞬快步走着，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瞬连忙道歉。

那人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医生瞬啊，你的前途可是无量的。好久不见，还是老样子。”

瞬抬起头，差点叫出了声：“是你！斯利奇！你怎么会在这儿？”

斯利奇抚摸着瞬的头发：“缘分啊！带你去见一位朋友，和我们俩一样，是一个全科医生。”

“是谁？”

“叫苏贤，见了你就知道了。”

这三个人被称为“全科三人组”，在医院里赫赫有名。更让人尴尬的是，这三个人喜欢的人都是男的。都是题外话了。

在医院工作的这段时间，瞬看尽了家人们之间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每看见一个病人落入死神手中，家人悲痛欲绝的哭声，瞬感觉自已好没用，他很想哭，但，眼里空空的，欲哭无泪。他心痛，但往往都是自已一人承担，从不告诉别人。

当医生，不容易的。

晚上六点多，瞬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他赶着要为几个人做饭。星矢喊着：“阿瞬你终于回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瞬无力地回答：“知道了，马上做。”

紫龙关切地问：“阿瞬，你没事吧？好像很累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承担。”

瞬回应他一个微笑：“我没事，别太为我担心。”

紫龙叹了口气:“唉，你还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吃方便面解决一晚上也没事。”

瞬坚决地说:“不行！方便面不健康，作为一名医生，不能任由你们放肆，我马上去做饭。”

紫龙，冰河和星矢，以及瞬的哥哥一辉，都觉得瞬实在是太不会好好关爱自已的身体了，尤其是冰河，看着瞬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眼神里充满着心疼。唉，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

几个人围在餐桌前。瞬的手艺真的很棒，对比星矢，简直是人间美味。冰河想了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瞬，今天在医院，你有没有刻意躲着我？”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了瞬。瞬低头扒饭，感觉很难堪，他没有想到冰河会当面问这个问题。半晌，瞬回答:“是你多虑了。我只是……只是……只是有事要忙，医院里没时间叙旧。”

冰河心想:真的只是我多虑了吗？

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瞬不敢抬头看冰河的眼睛。小时候，他最喜欢看的就是他的眼睛，蓝蓝的，像湖水一般透彻。时间长了，这双眼睛只能在自己的心里存在了。

冰河敲了敲桌子:“瞬，吃好了没？”

瞬如梦初醒地抬头:“嗯。”

冰河拽住瞬的手腕，说:“跟我过来。”

其他人知道，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瞬涨红了脸，冰河则若无其事。一辉偷偷对星矢，紫龙和纱织小姐说:“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纱织小姐笑了:“我们暂且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定论。”

星矢不以为然:“还要观察？事实就在眼前了。”

纱织小姐说:“我感觉，他们俩之间有些微妙啊……”

另一边，瞬被冰河拽去了自己的房间里。瞬想挣脱这只手，但冰河愈抓愈紧，显然没有放手的意思。瞬低着头:“冰河你有什么事吗？干嘛把我拽到这里？”

冰河用了命令的口吻:“看着我。”

瞬只好抬起头，看着冰河冷峻的眼神。“瞬，你最近是不是在回避我？正面回答。”

瞬的眼神飘忽不定:“都说了多少遍，是你多虑了。”

冰河准备撒一个谎:“我和冰雪的关系，你知道的。”

瞬的心像是被利刀砍伤无数遍一般疼，他垂着眼睛:“祝你们幸福。”

冰河轻轻地说:“只是这样吗？这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瞬点了点头。口是心非的他，从来都只会自己承担一切。冰河没说什么，准备离开。他打开门时，说:“早点休息，医生很辛苦。祝你好梦！”瞬回答:“你也是。”他一直目送着冰河，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瞬的心很痛，冰河的心更痛。

瞬又何尝知道，冰河不是那百分之零点一，从来都不是。

瞬一夜都没睡好。他有胃病，折腾了一晚上，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很难受，第二天醒来一点精神也没有。冰河心疼地看着他:“你啊你，犯了胃病也不告诉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瞬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昨晚说的‘好梦’貌似没有什么用呢。”

冰河开始同瞬倔了:“你还怪我是不是？”

瞬笑了，“是啊。”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今天我要上晚班可能要很晚回来，你们别等我了。”

冰河无奈又心疼:“我说你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吗？非要痨下什么病根子才甘心？”

瞬说:“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别太费心。”

冰河不太放心，刚好把谎给圆了:“我要去看望冰雪，和你一起走吧。”

瞬不是很愿意，但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冰河对冰雪用情至深啊，真是羡慕。

冰河提起冰雪只是为了让瞬醋一醋，谁知瞬一点儿也没有反应，也是很不爽的。主要是为了看好瞬，不让他出什么事，长得那么好看，别引祸上身。

瞬对冰河说:“冰雪的病房在三楼304，去吧。”

冰河问:“你的办公室在哪里？看完冰雪后我想……和你聊聊，等你空了的情况下，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

瞬的内心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九楼915。”

冰河吃了一惊:“这医院有多大啊！”

瞬笑了:“看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医院共九层，最顶层是我们医生专用办公室，平常没事的时候我就在那，我们‘全科三人组’一直都是闲着的，只有大手术或重病之类的事情才会找我们。”

冰河了然道:“原来如此。那……我先走啦！待会儿见！”

瞬微微一笑:“好！”

冰河离开后，瞬收起笑容，转头一看，那一个个八卦的眼神，看得瞬心里发毛。

瞬咳了几声，问:“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几位护士姐姐委屈地说:“瞬先生心里是不是有人了？我们没机会了，呜呜呜……”

瞬扶额:“少瞎说，我是处男！”

护士姐姐立马变脸:“真的？哈哈，我们还有机会！”

瞬心里冷汗直冒:“我的天，变脸变得也太快了点。”

他无视这些无聊透顶的人，按着九楼的电梯赶去上班了。他看见斯利奇和苏贤在讨论着什么，问:“你们热火朝天地聊什么呢？”

斯利奇回答:“有一个病人要麻烦我们三个了。他的心脏有问题，需要换心脏，这是十分危险的手术，而且……你是主刀。”

瞬瞪大了眼睛。这么高难度的手术，稍有不慎，病人就会断气。斯利奇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我相信你可以的，手术时别紧张，发挥平常的水平，一定没问题！”

瞬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嗯！”

根本没有去看冰雪的冰河来到九楼，看见斯利奇放在瞬肩上的手和瞬坚定的微笑，醋意大发，一时赌气，转身就走。

不知情的瞬问：“那个，今天我们有什么事要干吗？”

斯利奇说：“没什么事，这段时间你很自由。”

瞬笑了笑：“谢啦。”于是他按了按电梯，准备去三楼。来到304病房前，看见只有冰雪一个人。瞬敲了敲门：“没打扰你休息吧？”

冰雪嘴角上扬：“你真是客气。进来吧。”

瞬走进去，问：“冰河没来过吗?”

冰雪回答：“他来了？我怎么没见过?”

奇怪，冰河不是说要来看她吗，怎么……

瞬急匆匆的想离开，冰雪叫住了他：“等等！我想和你聊一聊，如果你空的话。”

瞬想了想，坐回椅子：“有什么事吗？”

冰雪若有所思：“瞬，我看人一向很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是一个你想爱却又不敢爱的人。所以，你现在很累，对不对?”

瞬点点头。

冰雪又问：“你，恨不恨我?”

瞬摇摇头：“我为什么要恨你?”

“恨我抢走了你的爱人。”

瞬自嘲地笑笑：“这一切我无法改变，只能接受事实，我不会恨你，只会，祝你们幸福。我和冰河，只是好朋友，好战友，能共同守护这个世界，能如此，足够了。”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知道，有很多事情你真的不懂，但冰河不让我告诉你，我也只能作罢。听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冰河他……”

瞬打断了她的话：“冰雪小姐，我还有事，告辞。”

瞬走到门口时，轻轻地说：“祝你们幸福。”

冰雪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懂，真的不懂……”

瞬自嘲自讽地对自己说：你真是太没用了，连接受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但，真相不就在眼前吗？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定，自己也不一定要拥有。友情与亲情，就够了，爱情这种东西，少碰。

此外，冰河一个人回到家，脸色极其难看。紫龙问：“你怎么了？去了趟医院脸色这么难看，和瞬闹矛盾了？”

冰河被紫龙一下子戳中心事，顿时慌了，假装淡定：“没有，只是……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了。”

晚上，瞬加了晚班，昏昏沉沉的，昨天没睡好，今天简直要晕过去了。斯利奇一直陪着他，瞬很感激：“斯利奇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斯利奇笑笑：“我愿意。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又没休息好。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

瞬也不好意思让他走。斯利奇又开口了：“你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

瞬没有拒绝，他实在太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另一边，冰河想了好久，看瞬还没回来，想问问他，自己有没有必要去接他。于是，拨了瞬的电话。斯利奇看了看来电名字，接起电话：“喂?”

冰河一听这声音，意识到这就是那个惹自己吃醋的家伙，他忍着怒火，问：“瞬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中？”

斯利奇解释：“瞬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睡了，你有什么事吗，我替你转达。”

冰河说：“算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他越来越生气了，这货到底是谁，瞬……

好气啊，不管他了，睡觉！

晚上十二点，瞬准备回家。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明天，不，应该是现在，是新年的第一天。在这个特殊的一天，他就要进行那场艰难的手术了。

瞬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里面的一个人差点让他吓出声。

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