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见你 身份特殊

落红，天气暖犹轻。楼外重柳千缕，风前自飘零。

　　吴府。

　　朱红色大门大大敞开，乌黑亮泽的屋檐不时有鸟儿停歇。大厅里巴洛克式椅子上吴都统斜倚着喝茶，厅前，大理石堆成三阶丹墀，雕花木门大大开着。

吴都统“子渝，回来啦？”

吴都统轻声问道

吴瑾瘦削的身子在光影中被拉长，顺着光却看见父亲耳边的星点白发，这一刻，她竟有点心疼那骁勇善战、驰骋沙场数年的将军父亲，眼眶湿润，他老了……

吴瑾“父亲，我回来了。”

吴瑾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吴都统“再过几天，父亲就年过半百了，只是希望你能陪在父亲身边……”

他宽大的身子轻轻抱住她。

　　……

　　她倚在雕花木窗前，伏案执笔，白色宣纸上落下娟秀的字迹：

　　文彬：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不知自那日离别后可还安好？前夜院落的木槿花又摇落一地，好似那温柔的坚持……

　　我一切安好，勿念。

　　子渝

　　民国十九年七月

　　都统的寿宴，千里逢迎，高朋满座，各地知名人士，各界精英人才及雄据各方的军阀头目，政府一级的人员……都相聚一堂，热闹非凡。

　　她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当时他走进后苑，大理石铺路，红玫瑰花圃，乳白色罗马式喷泉，水注高低错落，他立于园中，一尘不染……

　　吴瑾见他便立即跑过去拉住他胳膊，拽着他躲在喷泉角下。

吴瑾“你怎么在这？”

吴瑾担心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问道。

陈文彬“不怕……”

文彬并无丝毫慌张

吴瑾无奈地叹口气。

陈文彬“走吧，去看看都统大人的宴席。”

吴瑾被文彬轻轻拉起，点点头。两人大步回大厅。

陈文彬“子渝，挽着我，别问为什么！”

陈文彬“子渝，挽着我，别问为什么！”

文彬认真地说，吴瑾疑惑地轻轻拉上他白色礼服挽着他。

　　走进人群，一对壁人如此耀眼，般配，令在场的所有来宾叹为观止。远处闲聊的吴都统与陈督军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乐开花，陈督军指指文彬道

陈督军“老吴啊，那便是犬子。”

快进入大厅时，杨副官的突然出现。

杨副官“哟，这不是柳巷那小子么，这都统府都配来？”

杨副官一副当家主管的做派，很轻蔑地说。

陈文彬“连你这哈巴狗都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文彬更是盛气凌人，吴瑾在一旁憋住不笑。

杨副官“你……”

杨副官气得不行，一向狂妄自大他也有今天。

陈文彬“你？……你什么你，是那日衣裳褴褛？摔个狗吃屎？技不如人？”

也是，那日，他奉命来捉小姐回去，发现她和文彬住在柳巷，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把柳妈的院子弄得个鸡飞狗跳，还吓唬柳妈，那样子，趾高气扬的。最后文彬一个箭步冲出，扁得杨副官及其下属躺地嗷嗷直叫。

对哦，看似文弱的书生陈文彬为何拳脚功夫了得，这不禁引起了吴瑾的不解。

文彬露出坏坏的笑，吴瑾都看呆了。众来宾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用鄙视又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杨副官，杨副官哑口无言。又开始为自己开脱：

杨副官“小子，别得意，请出示你的请柬，没有的话，私自进入都统府可是重罪。”

见文彬犹豫的样子，杨副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可是陈督军的儿子，是宴会的贵客，陈督军与吴都统什么关系，当然是没有请柬了。

　　吴瑾刚好想回话，一个声音响起。

吴都统“你嚷嚷什么啊嚷，是我请来的……”

吴都统不知何时走过来，拍拍文彬肩膀，严肃地望着杨副官。

杨副官“大人……”

杨副官恼羞成怒又低头向吴副统深深地鞠躬。文彬脱下帽子深深地鞠躬。

这时吴瑾和杨副官惊讶的表情，杨副官是恼羞成怒，而吴瑾则是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而文彬的身份再一次引起了她的猜忌。

吴都统“杨副官去接待贵客，子渝，你带文彬到处走走吧。”

吴都统严肃地对杨副官说完又转头慈爱地对文彬笑笑。

吴都统“文彬少爷回国应有数日了吧，陈督军也时时向我念叨你呢。既然你和子渝本就认识，那就多照应……”

“什么？难道父亲一直千方百计想让我见的总督二公子便是文彬？是文彬？”吴瑾一直难以置信。

陈文彬“文彬多谢大人挂念，此方前来，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文彬谦逊有礼，吴都统喜出望外。

　　吴瑾与文彬挽着再次走向后苑，两人一副得意的样子。

陈文彬“子渝，那你还逃吗？”

文彬边走边问。

吴瑾“不逃了。”

吴瑾未想就回答，啊？他怎么知道我一直在逃就为了不见陈督军的公子。

不过也对若是吴瑾当初没有逃出去也不会遇上他

而吴瑾只好岔开话题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吴瑾“来来来，文彬，偷偷告诉你，我在父亲的花圃里养了一笼蛐蛐，每天叫得他心神不宁……哈哈哈”

吴瑾拉着文彬走入花圃，翻开草丛，真的是一笼蛐蛐……文彬笑话她调皮。

记得那日出逃

庭院深深，木槿花意浓，白墙黛瓦窗下，一身着玫红百褶裙，黑色檀木般的乌发高挽的绝美的女子一个漂亮的空翻离开阁楼的窗户，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噔”一声落在绿芭蕉树下的围墙脚下

吴瑾，“糟糕，又一次弄裂旧的伤口，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吴瑾双手撑住半跪在地的腿说。而后，一跃，翻出庭院。只剩墙院芭蕉点点绿，阁楼窗前木槿花意浓。

丫头清漪“大人，小姐又不见了……”

一清秀模样的小丫头急匆匆地跑来大厅惶恐地跪在苏北少将吴玉才前。

吴都统“何时发现不在？”

这吴玉才倒也不奇怪反倒习惯了。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喜欢跑出去玩。

吴都统“杨副官，去把小姐抓回来，与两江总督的二公子见面的日子将近，轮不得她造次，谅她也跑不出镇江。”

吴玉才颜不改色地端起青瓷茶杯啜了一口。

杨副官“是，大人。”

杨副官拱手作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