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牵手定情（30)

陆晴让医院的食堂给云曦做了粥。也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云曦吃了小半碗，虽然恶心反胃，却难得的没有吐出来。

陆晴帮他轻轻揉着胃，陪他熬过恶心不适，对他说：“我要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再好好睡会儿？”

曦本来有些疲惫了，闻言却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伸手握了她的衣角。

他一生病就特别粘人，此时脸颊上还带着病中的红晕，陆晴本就心疼他，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妥协了，“那好吧，我在这儿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云曦虽然不想她离开，却也知道不能太得寸进尺，眨了眨眼睛，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眼巴巴地看着陆晴，“姐姐抱着睡。”

陆晴微微一愣，昨晚抱着他是看他情绪不好，为了安慰他才抱他，可是他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姐弟也不该太过亲密。

陆晴犹豫了一下，说：“自己睡，姐姐就在旁边陪着你，好不好？”

云曦定定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一声、一声地咳了起来，一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咳，后来就咳得密密绵绵，几乎要喘不上气。

陆晴分不清他是真的假的，但到底还是怜他，最终还是妥协地帮他顺着气，躺到床上抱着他。

云曦窝在她怀里，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在她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沉沉地睡了。

陆晴几乎在医院陪了云曦三天三夜，他才完全不发烧了，只是咳嗽却一直不见好。

陆晴开始到陆氏上班，从行政总监做起。工作有些忙，她却坚持每天午休都开车到医院，监督云曦吃午饭，晚上下班后也会抽出两个小时陪着云曦，直到他睡着才离开。关于睡觉这件事，她有些无奈，当时真不应该向他妥协，轻易就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把他纵出了习惯，非要她抱着才肯睡。

而云曦，他喜欢和陆晴在一起的时候，哪怕短暂，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看着她来，他的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她走后他会很伤心失落，但他会怀着一颗期待的心，一直望着门口，等待着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内。

陆晴通过听医生护士的汇报也渐渐发现了这件事，她又是自责又是无奈，这个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到不知该怎么呵护才好。太懂事的孩子总是容易让人有可以放心的错觉，可其实越是这样的孩子就越是细腻敏感，越是需要人用心去呵护。

云曦就是这样一类孩子，陆晴觉得自己已经几乎抽出了自己全部的业余时间陪他，也满足了他诸如抱着睡觉这类的无理要求，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样就是把他照顾得很好，却忘了他在她不在的那么漫长的时间里，该有多么孤单，多么寂寞。

陆晴想来想去，最后拨通了祁绍的电话。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是深秋时节。秋风飒飒，给整个城市都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病房里，陆晴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望着天花板，很久都没有眨过眼睛的云曦，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他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尤其是最近，经常一个人发怔。

陆晴放下手头的文件，坐到他旁边，关心地问他：“云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曦回过神来，微微弯了弯唇角，“没有啊。”

“没有？真的吗？”

“……嗯。”云曦下意识地垂下眼帘。

陆晴皱了皱眉，盯着他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小孩子不要说谎哦。”

低垂着的睫毛微微一颤，云曦抿了抿唇，没什么底气地回答：“真的没什么，我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这明显不是实话。陆晴并不喜欢敷衍的答案，本欲追根究底，可是看着云曦，嘴唇紧抿，脸色苍白苍白的，很让人心疼，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于是揉揉他的头发，说道：“算了，姐姐不问了，等云儿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姐姐，好吗？”

云曦没有想到陆晴会这么说，有些不安地悄悄抬眼看了看她，见她并没有生气，于是趁机伸手环住她的腰，尖尖的下颔枕在她的肩膀上，头埋在她的颈窝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撒娇般地呢喃，“姐姐……”

陆晴感受着这个自觉地趴上来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果然孩子是不能纵容的，这不自打她同意抱着睡觉开始，他对她的肢体接触就越来越自然，全然不避嫌，就好像吃定了她不舍得推开他一样。陆晴任他抱了一会儿，等他撒够了娇，才放开他。

“云儿，记得下周三是什么日子么？”

云曦靠在床上，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干脆地摇摇头，“不知道。”

陆晴抬手轻轻敲了他一下，好气又好笑，“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生日？”云曦微微一愣。

陆晴看着他发愣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三年没有人给他过生日了，大概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宠溺地笑看着他，“你的生日，想怎么过？”

“我都忘了……”云曦喃喃道。

陆晴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他：“没关系，以后姐姐帮你记着。你想怎么过，都听你的。”

“姐姐，我……”云曦才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陆晴鼓励地看着他，也许是那眼神太过温和，云曦一时竟觉得无法抵抗，他情不自禁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想回家……”

陆晴心头一颤，有些复杂地看着云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曦看了看她，很努力地弯起了唇角，笑得说不出有多勉强，“姐姐，我是随便说说的，其实我……”声音微颤，几乎要说不下去。

“姐姐答应你。”陆晴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不去想这件事有多困难，只为了不让他眼中期待的光芒一点一点碎掉，只为了不让他忍着失望难过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