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据说长得帅的人都有男票（1）

吃完了饭李慎之坚持要人回去午睡，拍松了枕头调低了空调用不容置喙的态度要人躺好，季陵拿他没辙，用五分钟冲了个战斗澡，乖乖配合躺到了枕头上，刚闭上眼就感觉到床边一沉，脑后一凉，人又拿毛巾裹着冻矿泉水的瓶子帮他敷脑袋后那个包，睁开眼正看见他的手撑在枕头边，不由得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莞尔道，“不疼，别弄了。”

李慎之哄孩子睡觉似的隔着被子拍抚了几把，“不弄了，不弄了，阿陵，你睡。”

脑后那个冰凉凉的瓶子却一动不动。

季陵拿他没辙，又被他拍抚得安心踏实，摇了摇头，嘴角尚存着笑意地闭上眼，犹如倦鸟归巢，终得一场好眠，安然睡去。从遮起的窗帘缝隙里流泻出的阳光像是粘稠甜美的蜂蜜，落了一点儿在地板上、少年的手背上、柔软的薄被上，让整个小小的房间里都散发着甜丝丝的气息。

他蓬蓬松松的发丝，总让李慎之记起从前那缎子一样散在他膝盖上的长发。

一个个他在书房坐榻上看折子的午后，人就猫儿一样地枕着他的膝盖，蜷缩着瞌睡，他就一手上瘾地流连穿插在他的发间，一手拿着折子。看得乏了，就低下头使坏捏他的鼻子、掐掐他的腮肉，等着人生气地把他的手打开；或有时季陵刚好睡眼惺忪地醒来，撑着他的膝盖坐起身，揉揉眼睛说，阿慎你歇会儿，我帮你把没用的先挑出来。

那样的时光太好，再有上千年万年也不够。

小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季陵醒了。

醒时人已经不在一旁坐着，毛巾包裹着融化了一半儿的水瓶摆在了床头，浴室有哗哗的水声，想必是人在里面冲凉。季陵把那瓶水拿过来拧开，想起李慎之不让他喝凉的，又拧了起来，起身理了理被子，拿着自己的马克杯去接了水来喝。又见李慎之的床上，被芯被罩丢成了一团，不由得好笑地坐在了一旁帮他套好，顺道把半开的箱子里塞得乱糟糟的几件夏装收出来，打开了衣橱一件件抖落平整挂好。

他的阿慎倒还和前生差不多不喜欢精心穿戴。

　　从前还是皇子刚刚建府娶妃的时候，迎亲那日就烦得要命，侍从们帮他穿戴款式繁复的礼服金冠，他就一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牢骚就没停过。他说阿陵，你莫笑，来日你娶妻了也要这样折腾一番。自己是怎么答的来着？

我不会娶妻。

他对这人的心思，仿佛是自小就有的，只是自知痴妄，所以心里什么祈盼也没有罢了。当他的手足、做他的耳目、成为他所向披靡的一把利刃，在他迎娶金陵城里最美的姑娘时策马伴在他的身后，他可以看见他做新郎时的模样，以后还能看到他做父亲的模样，登上那个至尊之位荣光加身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季陵微笑起来。

可上苍竟厚待他至此。

正挂着衣服，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片刻，人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脖子上挂了一条新毛巾，大喇喇地晃荡了出来。见着起了床正在衣橱前面挂衣服的季陵，却是给吓了一跳，十六岁的李慎之人高马大长手长脚，有点局促地站在季陵跟前，想了想，赶紧心机地吸了吸小腹，露出一点儿隐隐的肌肉轮廓。明明是和他在床上大战过三百回合的老夫老夫，却意外地觉得羞射得要命，耳朵根迅速地红了起来。

“睡...你睡醒了？”李慎之莫名地大了舌头，结巴得有点傻气。

季陵觉得他这副模样挺可爱的，上前一步摘下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伸长了手臂擦了两把他还淋淋漓漓地往下滴水的头发，顺着擦了擦他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耳垂，然后塞回到他自己的手里，“好好擦干。”

　　从衣橱里挑了他塞进箱子里带来的几件T恤POLO衫里挑了一件黑白纹的塞给他，有挑了深色的膝盖剪一杠的牛仔裤，看着人乖乖穿上，才伸手轻轻地掐了掐他的脸道，“好看。”

李慎之捉过他的手，在掌心亲了亲，抬起头时，目光灼灼，专注而着迷，又低下头啃了一口手腕，被季陵一抽手，“啪”地拍了一把，笑道，“属狗的啊？敢咬我！快穿鞋，我去洗洗脸，差不多时间开班会了。”

李慎之一下子生出点儿委屈，一伸手拖过人，下巴抵着他的颈窝，不依不饶地耍赖皮抱了过来。总算见着了，都不能腻上一年半载的，这样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季陵无奈道，“那你这么抱着我去教室啊？”

李慎之眼睛登时亮成探照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

居然当真了！

二十分钟后，不慌不忙姗姗来迟的大雍朝景帝两口子淡定地出现在了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高一一班的门口。之所以来的这么晚，是因为他们进行了足足一路的，“真的不能抱你过去么”和“现代人真保守”之类的循环往复的对话，季陵很头疼，李慎之很嫌弃，八百年前十几岁的人卿卿我我还是件寻常事，八百年后居然要记过，这个时代真是闭塞落后令人发指。

看着身边人满脸“需要亲亲才能好”的黑气，季陵好笑地伸手弄小动作，从裤袋里摸了盒早上买的薄荷含片，在掌心倒了两颗递过去，本来是想叫他拿一颗，人却自然而然地捉着他的手，送到嘴边把两颗糖吃了下去，被季陵嫌弃地在他身上抹了一把掌心的口水。

两个人以为这点儿小动作是发生在走廊里，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怎知上午时被校媒抓拍到的照片已经在学校的BBS上引起热议。全高一的新生都知道了颜值最高的几个男生的分班情况，高一一班独占其二，女生们都兴致勃勃地扒在窗台围观还没有到位的两名本班帅哥，围观了他们从进入到教学楼下的开阔区域到进入到班级门口的全过程。

春心萌动的少女们面面相觑，心情复杂，三十秒后，再次脸色潮红，重新骚动了起来。

一个拿着手机打算拍照的苹果脸丸子头小姑娘讷讷地拍拍身边高挑直发的眼镜娘，“咱们还拍么？”

眼镜娘心酸地摸了把小妞儿头顶上的丸子，“拍，我们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不过...姐的校园恋情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小苹果儿，果然帅哥都是自带男友来的！！！”

“不要叫我小苹果，我叫郭平平！郭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