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别傻了

“安静！”布诺撑着我的身子，对着人群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再喊我就放开她，让你们自生自灭好了。”

嘿哟你个小伙子……

我刚想张嘴骂人，突然一只脚死重地踢我膝盖上，我嘞个乖乖哟……这酸爽。

“给我安分点。”布诺轻声道。

“混蛋，还狼狈为奸是吧？”

“我只知道，陌影说的没错。”他顿了一下，“如果没人控制你，这满店的人都会死。”

陌影那家伙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好一个口无遮拦……

“别傻了，杀人对你没有好处，天乐不是你杀了人就能找到的，要是真的如此，全城的人，你慢慢杀，只要能找到天乐，或许对你来说，干掉这一城的人也不足为过。”

“和你有关系吗？”我脸上露出嗜血的笑，“他们是我的人，没有我他们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我想杀就杀，这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是嗜血成性。”

“那又怎样？就算是嗜血成性，那它又能改变什么？它会让那一群人逃脱我的控制吗？它能让你，赢过我吗？”

布诺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我就缓缓直起身子，微笑着转了个身，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温和地说道：

“你真的以为，我就那么单纯吗？对你，对陌影，以及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毫无防备？”

笑意渐深，我微微抬了抬下巴，优雅地伸出手，狞笑着把布诺的肩膀往下压。

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愣住了，下意识地使劲想站住，却发觉浑身都瘫软无力，就那么被我轻轻一按，就彻底摔在地上，起也起不来。

店里的其他人也忽然之间变得病恹恹的，一个个弱不禁风。高大的汉子被瘦小的孩子一撞就倒，像无力的木偶一般，各个也都摔倒在地。

“嘶……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陌影轻声的呻吟，冷淡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别傻了，我离阳不是傻子，就像陌影不是智障一样天经地义，我能主宰这里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轻巧巧地看了看布诺：“怎么样？套中套，好玩吗？”

“我早就留了后手，你觉得，我除了怕疼，就没有其它原因会让你割我的手？我是脆弱了点，但这么点恐惧还是能克服的。还有，你不觉得，你进了米利都后，精神就差了好多吗？”我微笑着歪了歪头，优雅地用手撩起散落的头发，“现在，你想到我在哪里做了手脚吗？”

布诺喘着粗气，嘴里吐出几个不大清楚的字音：

“那把刀……”

“All right，少年。”我笑吟吟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在那块糖……啊呸药里面加点料呢？”我又温柔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不喜欢干这种事情，在食物里下药，很可恨，对吗？”

再看向他时，布诺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撑在沙发边上，轻声道：

“我说了，跟我作对没有好处。”

再起身时，眸光转冷，我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呻吟着的人们，心中没有任何怜悯，直接朝里面的内厅走去。

他们违抗我的命令……那是活该。

我轻车熟路地走到最偏的一个厅，好吧这完全不是因为我来过这里很多次，相反，魅夜我只来过两次――今天是第二次。至于我为什么那么熟悉，完全是因为记忆深刻。

淡淡地脱下胸前的怀表，我把它挂在衣架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液体，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有力气起来的时候，自己喝掉。”

刚要往外走，我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又折回去，从口袋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放下，淡淡地说：“他醒来的时候，你要是愿意，那就给他喝掉，不然他就真的废了。”

我似乎听到了陌影的轻笑，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别想多，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号，毕竟我离阳是很懂得感恩的。”

“阳，”陌影清丽的声音在暗暗的夜中清晰地响起，月光从窗前透进来，我几乎能想到她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你口口声声说要狠下心来，但最后真正出手的，却还是你。”

手紧了紧，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冷冷地说道：“与你无关。还有，今天晚上不要来找我。”

再也没有向后看一眼，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房间。

陌影知道我再会去哪儿，就算她不知道，也猜了个半斤八两。

不过这并不要紧，她要是跟来，我还是能控制她。

第三次转弯时，我打开了最里面的那道暗门，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有一阵风朝我吹来。

是阴风吗？那么凉……

对于我来说，那就算不是阴风，这里也算得上是阴间了。

死亡，永远是那么的让人不敢正视，不敢面对。

我轻轻合上门，与室内截然不同，这里的温度要低得多，风还一阵阵地吹。而眼前，便是高入云霄的悬崖峭壁。

我正站在崖顶，四周有三面的绝壁，深深的峡谷更是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

我始终不敢往下看――我恐高。临逸说，恐高就不要站在高处看下面，只要看着前方，就不会那么怕了。

而在悬崖的最边上，有一块地方微微隆起。

那是埋葬临逸的地方。

十年前我从暗部偷走尸体，把完完整整的临逸，埋葬在了这里。

我知道临逸生前是签了什么死后捐赠器官的协议书，即便是亲眼所见，但我也还是不愿意他被弄上手术台。在取出器官的前一天，我把他找了回来。

那是临逸死后的第五天了，那一天，昏迷的我刚刚醒来。由于他的尸体一直泡在特殊溶液中，器官还是完好无损，只是面容苍白，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水中睡觉的人呢。

但我知道，他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还真的是人生如梦啊，明明好像才看见他笑，现在却永远离开了我。简直……和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