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就连我自己都认为这是一个老套、可笑、可悲的故事。因此,这一页大可直接翻过去,不必过多停留;因为这只是我若叶个人的,在花谢的最后勉勉强强想起来凑字数的若叶物语。
“若叶氏”这个称呼,当真令人不快。又不是不知道我姓甚名谁,而我,也自然不可能辜负这个名字。
若叶沫月。
浏野美穗之私生女、若叶清璇的姐姐兼仆人。
即便是我,也并非毫无感情。但感情这种东西,仅限于那个六月之前。
“我要走了。”那天,他平静地说着,“不会再回来。沫月,保重。”
然后,我说——
“哦。”
现在想来这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回答,即便是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已经这么想了。
但是,因为青春少女特有的别扭,我照着这个错误的方向继续说下去,“走吧。”
走吧。
这是我最后的临别赠言了。
我自己都知道,要留住他当真是异想天开。
因为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走”。
是流放。
永世不得回到此处。
出于种种原因,关于我所在的国度,我们还是姑且隐去其名为妙,因为这是我个人的黑历史。
黑得连光照进去都会被吞噬掉。
所以,我自己准备把这件事带进坟墓里。
尽管明明知道这已经不是秘密。
伤了萧落的皇子,胆子不小。
即便我知道这是为了谁,但是我还是会这么说。
若叶沫月,出了名的无情无义。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我以为我不在意这件事。
我以为我早就忘了。
九月的最后。
头戴凤冠、身披嫁衣。
「在九月的最后打个喷嚏,持续嗅着六月的气息」
我错了,甚至是错得不可原谅。
但是,我清楚,那家伙不可能回来。
所以——
“清璇,你去,我不嫁。”
若叶清璇完全反对:“不要在这时候悔改啊!”
“随便你。”
这件事惊动了美穗,那个女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摆出母亲的态度,挂着假得可怕的温柔笑容,冠冕堂皇地说着,“若叶,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妈妈都是为你好。”
我直视她:“说真话。”
“嫁衣都穿上了,脱下来太麻烦。”
不可理喻的女人。
是个舞姬,又没有一般舞姬的洒脱,反倒是……弄虚作假的成分占大多数。
她想死胜过任何人,求生欲望也胜过任何人。
如同不属于人世,又带着极致的烟火气。
明明不善言辞,又能一句话将人击溃。
——没错,使我同意的就是这一句话。
“如果哪天你回来了,我会专心致志地爱你。”
血红色胭脂染着的眼角,同样鲜红的薄唇。
明明是假话,却说得像真的一样。
「专心致志地」
「爱你」
“你在说谎。”
美穗供认不讳,“对,我从出生到现在,说真话的次数就等同于我上吊的次数。”
看来是一句也没有了。
她转身离去,妩媚一笑。
“但要是那么多话里有一句是真的,那么一定是我刚刚许诺的那一句。”
新婚的第二日,还没等到回门,一个噩耗传来。
浏野美穗,卒。享年41岁。
死因,上吊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