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

浮梦——昙花

 “姑姑，九重天给你发了贺卡。说是天后添了小宝宝请你去吃酒。”思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手拉着清魄的衣袖一手拿着请帖。

 清魄接过帖子看了一眼“怎么，你想去？”思衣才六岁想来也是爱玩的年纪。

 “姑姑，我一次都没有出过天外天呢！想出去见识见识。不过如果姑姑不爱去，我就不去了。”思衣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希望清魄答应。

 “既然你想去，咱们就去。我这也有许久没去过九重天了。”这几年她一直在疗伤，借这个机会她也活动活动。

 “姑姑真好”思衣扑到清魄怀中，脸上的笑都收不住。

 “好了，你这个小丫头。到时候别给姑姑我惹麻烦”清魄打趣到，并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姑姑~”思衣拖长了声音撒娇“我什么时候给您惹过麻烦，净欺负我。”

 “没惹过麻烦？”清魄眼皮一挑“一年前谁要吃桃子爬到树上结果下不来了？五个月前又是谁不小心踩到了巨灵蛇的尾巴害我与它大战一场？又是谁月前跑进迷雾桃花林，砸了我的玉石最后出不来向我求救？”

   “哎呀姑姑~这一次我保证会乖乖听话。”思衣举起一只小肉爪子作发誓状。

 “你呀，走吧。”清魄牵着思衣的爪子，带她直飞天宫。一路上思衣看到什么都好奇，简直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请问这位仙子可有请帖？”门外的侍女礼貌的问道。

 “思衣，帖子”清魄吩咐到。

 “哦，姐姐给，这是我们的帖子。”思衣乖巧地双手奉上名帖。

 侍女看了一眼，忙下跪行礼。“原来是天外天的花神大人，快快请进。”

 “走吧，思衣”清魄牵着思衣的手走了进去。

 “花神大人”大殿内众仙弯腰行礼。

 “免了吧”清魄挥了挥手带着思衣坐了下来。

 这样的宴会，除了歌舞就是吃食，清魄实在提不起兴趣。与天君吃了杯酒，便支在桌子上小憩。思衣也觉得无聊，这天宫大大小小的仙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自家姑姑也睡了不理她，她这个悔啊~干嘛非要来凑这个热闹。

 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桌上的吃食也吃的差不多了，思衣实在是坐不住了，起了偷溜的心思。不过好在她只是一个小娃娃，没什么人注意她，脚底一个抹油——溜了。

 “这天宫的花园也没那么好看嘛”思衣抱怨着，脸上尽是一片失望之色。这天宫的花种类不及天外天的多，就算是相同的花比起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宫的花就一营养不良。

 不过转念想想，天外天福气缭绕。更有姑姑这个花神在，每日里浇花的水都是她父亲灵泉的水。若如此还被比下去了那不成笑话了吗？这样想着思衣也释怀了不少。也不挑剔了，将就着赏呗。

 其实这天宫的景色还是十分美的，仙树成荫、鲜花竟放。每隔五步就是一盏透亮的琉璃灯。池塘中养着红鲤，池中央一座假山坐落其间。

 “嘿嘿”思衣伸出胖手将自己的小鞋脱了卷起裤脚小心翼翼淌过池水爬上假山。

 “凤凰，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假山后面传来交谈的声音。思衣爬到一个洞穴中偷听起来。底下是一男一女仙家的人，女子面上一片坦然，男子面上倒是有些慌张。

 “嗯”被称作凤凰的女子应了声。

 “那我也不劝你了”男子长舒一口气，变出一碗水递给女子“喝了吧，我特意调制的。”

 “谢谢你”凤凰道了声谢，接过碗一饮而尽。不过瞬间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嘴角有血留下，美眸一闭倒了下去。男人看了女人一会儿，伸手探了女子的鼻息。这是杀了人啊，思衣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浑圆。她轻轻慢慢退下假山。

 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在水中行走时一不小心踩空了，惊了池中的鱼，溅起了水花惊着了假山后的人。

 “是谁？”男人低吼一声，越过假山冲向思衣。

 “不，不要过来。我什么也没看到。姑姑~姑姑救命！”思衣带着哭腔边跑边喊，脚丫子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男子气一个腾跃，翻到思衣面前，吓得思衣跌倒在地。“你都听到看到了些什么？”男子面色凶狠，一双虎目紧盯思衣。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思衣瑟缩着身子小声回到。

 男子抬起手放到思衣面前，手心慢慢聚起灵力“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怪不得我了，小丫头。”

 “啊~姑姑快来救我”思衣大喊出声。在大殿的清魄听到思衣的求救猛地睁眼，掀了面前的桌子瞬移而去。

 “花神大人”众仙纷纷追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感动我天外天的人，真是找死。”清魄的声音中带着攻击，把男子甩出好远的距离。

 “思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清魄连忙扶起思衣细细查看，还好来的及时。清魄长舒一口气，她没有受伤，只是脚上应该是逃跑时划伤的。清魄变出一双小鞋子，仔细替她穿好。

 男子见情况不对，拔腿欲闪。清魄素手一扬，一支藤条破土而出死死缠住男子。

 “花神大人”匆忙赶来的众仙被眼前的事惊到了。“出什么事了？”天帝问道。

 思衣往清魄怀里躲了躲，“别怕，姑姑在呢！”清魄将思衣抱起来轻声安慰，待她的情绪稳定些了，清魄才开口询问起来“思衣，告诉姑姑发生了什么事？”

 思衣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向清魄的目光充满了依赖，她小手一指“我看见她杀了人，就在假山后面。”

 听到这话，众人震惊了。“来人，去看看”天帝吩咐到。私杀仙官那可是大事。

 片刻两侍卫抬出了凤凰的尸体，两人朝天帝行了一礼“回天帝，是桃园的神兽凤凰，已经死亡。”

 “大胆仙童”天帝大怒“说，你为何要杀凤凰，她的灵魂呢？你藏哪去了？”

 男子鄙视地看了一眼天帝，头一扬，根本不打算说一个字。

 “思衣你知道些什么吗？”清魄轻声问道。

 思衣摇摇头“我发现她们时就看到他递给那个姐姐一碗水，毒死了姐姐。”说完就又把头埋到了清魄怀里。

 “清魄大人，你看~”天帝一脸纠结地看向清魄，按他的意思是要先好好审审再做定夺。

清魄摆手，阻止了天帝的话“不论如何，这人惹了我天外天，还妄图伤了思衣。本神向来有仇必报，这个人还是死了好。”

清魄手指一动，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大人息怒，我们天族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天帝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压力太大了，可是他不说又不行。

嗯？清魄腰间一热，命书自己浮在了她眼前。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是她的种子选择的对象。

“罢了”清魄解开男人的束缚“你们要查便查吧！今日扰了你们天族的宴会算我欠你们一个情，日后自会还你。”说完直接抱着思衣消失。

天外天，清魄陪着思衣替她擦药，好不容易才把小丫头哄的睡着。

“大人，思衣她没事吧！”灵泉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思衣是紫衣的命也是自己的命，若那小丫头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没事，就是受了惊吓，这段时间多陪陪她。”清魄应到。

一月后天族传来消息，男子拒不交代，被革去仙籍打入凡间。

凡间战火纷乱，逃难的夫妻在破庙内生下了一个小男孩。男孩五岁时敌人带走了他父母的生命。他辗转与市井，睡牛棚，吃的是捡来的脏馒头。这样的生活让他学会了偷窃，一身的伤痕是他被发现后无情的鞭笞。

破庙内男孩跪坐在草堆旁，草堆上是他那面无血色，已奄奄一息的妹妹。

“妹妹别怕，哥哥找到可以救你的方法了，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男孩和女孩说了会话后就跑了出去。他听说江南蓝家，有一对长生锁是仙家的东西可以起死回生，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东西偷出来。

五日后，男孩浑身是伤，眼角也破裂了，一条腿也断了，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欣喜之色。因为他的妹妹有救了。

“哥哥”女孩已经没有力气说多的话了，她虚荣的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干流泪。

“妹妹不哭”男孩握住女孩的手，从怀中掏出那一对长生锁，“你看漂不漂亮，有了它，你就可以好起来了。”

远远的清魄隐身带着思衣看着这对兄妹，“思衣，那对长生锁是你娘亲的东西，你想要拿回来吗？”清魄平平淡淡的问道。

思衣纠结的眉头都皱作了一团，许久她才仰起头来“这是娘亲的东西，作为女儿当然想拿回来。可那两兄妹也需要它救命。既然他们可以拿到它也算缘分。姑姑，娘亲不会怪我的，所以我就不拿回来了。”

这番话倒是让清魄为之侧目“听你的。可是那个男孩已经活不下来了，你想要救他吗？”

思衣摇头，用一副成熟的声音回到“爹爹说了，生死有命，任何人不可违。”

清魄微微笑了笑，女孩带了长生锁成功活了下来，男孩却在女孩恢复的同时永远闭上了眼睛。

刻着昙花的梦汐石闪着微光。昙花花语——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瑶瑶，你可以不用这么幸苦，肖玦可以解决你的生活费。”女孩不解路子瑶完全没必要这么拼。

“惜言，他是他我是我，我虽然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的钱我没有理由去花”路子瑶回道。

昙花，我想离开了。”

“凤凰，你想去哪？”

“我想入六道轮回，尝七情六欲、欢乐忧愁。”

“什么？”

“我已经活了数万年了，看多了沧海桑田、爱恨别离。我没有亲人没有感情，这样漫长的生命倒像是一把枷锁，我渴望自由。”

“凤凰，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

“那我也不劝你了，这是我特制的，喝了吧！”

“谢谢你了，昙花”

“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天族的人抓你的灵魂回来。我会保护你，让你张开羽翼去天下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