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从那以后，姜成元便不再管鞠婧祎是否认真读书。而鞠婧祎又消极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在某天认真起来。

那是来到鞠家后的第三个月，姜成元走进书房时，发现鞠婧祎已经坐在里面。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翻阅着书。晨光从窗子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柔而模糊，像是一个梦境。姜成元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低着头走近鞠婧祎，不让她瞧见自己有些泛红的脸。

他检查了昨天留给鞠婧祎的作业，破天荒的，她第一次完成了作业。一张大字，字迹虽还幼稚，但看得出很努力背诵诗词，背得虽然磕磕巴巴，但好歹记完全了。

展示完功课的她巴巴地看着姜成元，等待着他的夸奖。姜成元夸奖了她，又问她:

姜成元“你怎么突然想要好好学习了?”

鞠婧祎避而不谈，只是垂下眼睑，眼睫像扇子一样忽闪了一下，发出叹息般的问句:

鞠婧祎“姜先生，上海的女学生们都是什么样的?”

1940年，上海的女学生们在学校的时候，她们喜欢穿阴丹士林的旗袍，配长筒袜和黑色皮鞋，像一阵阵清香的风。在校外，她们有各式各样的选择，旗袍、小洋装。

她们有文化，爱去参加诗人举行的沙龙，爱笑爱闹，爱去国泰电影院看最新引进的外国电影，周末时爱在舞会上大出风头...

鞠婧祎听得有些神往，她闪动长长的睫毛，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上海的姑娘，听上去是比乡下姑娘要好。”

姜成元却否定了她的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是的。你没有必要变成上海姑娘，你是独一无二的，所有的上海姑娘都没有你好。”

他说得严肃，鞠婧祎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她只呆呆地望着庭前的落花。

一转眼半年时光匆匆过去，泾县已经进入了秋天。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成熟的季节，而对鞠家来说，是要开始准备嫁妆的季节。

朱正廷明年就会回国，按照两家父母商量好的，他们明年年底完婚，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了。

鞠家一时间变得喜气洋洋而忙碌起来，在木匠作坊里订做几十口大大的檀木箱子，刷上金的、红的漆，等着往里面放各色陪嫁。每天都有人往来，今天是绸缎庄的老板，明天是裁缝铺的老板娘....

等待出嫁的日子里，鞠婧祎如沉浸在美梦中，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脸上带着醉酒般微微的笑意。

姜成元看在眼睛里，觉得真是难受极了。终于有一天，他对鞠婧祎发了火。

那天，裁缝刚刚来给鞠婧祎量过尺寸，她的喜服要开始做了。旧式喜服考究繁复，鞠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必定是要风光大嫁的。这风光，除了表现在那几十箱嫁妆上，就表现在那一身鲜亮华美的喜服上。

裁缝给鞠婧祎看过图纸，那喜服真是太美了，每个新娘子都会被这件喜服迷倒，鞠婧祎也不例外。

在书房里，她神思飘飞，只想着那件喜服，又或许她已经想到了穿着这身喜服嫁给朱正廷的场面....

姜成元打断了她的绮思，他的话生冷而僵硬:

#姜成元“我劝你别想了，朱正廷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喜欢。”

突然被人从美梦中拉回现实，鞠婧祎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姜成元，像魂魄未能彻底回到肉体似的。

她的这个样子是很动人的，姜成元突然情从心头起，反手关上了窗，扳住她的肩膀，倾身朝着她吻了下去。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束了姜成元的意乱情迷。

鞠婧祎推开窗户，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鞠婧祎“姜先生，你为师长，应讲究人格，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您明天就辞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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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