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

“你不能审判我。”

“因为我的罪过仅仅只是爱你。”

—

……还好吗？

——不怎么好。

……对不起。

——人各有命。

烟味呛了鼻子，吴虞皱了皱眉看向窗外，湿透的衣服随意地被她脱下来扔到地毯上，洗完澡后整个人的意识都有点不清醒。

雨越来越大了，那个人还没回来，这么晚了，可能不回来了吧。

借着杯子里仅有的冷水吞了感冒药，不出意外又是一阵猛咳，摁亮手机屏幕上是刺眼的白光，扎得瞳孔有点涩涩地疼

——凌晨一点五十九。

没有一条消息，没有一通电话。

突然就想起来吴世勋谈起沈云清时眉眼间焦急的神情，眼睛干脆直接闭上，手里的烟头被摁灭，泡在吃药用的杯子里，显得几分狼狈。

总是习惯突然委屈，哪怕这样的委屈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毫无根据，不讲道理，蛮横到可笑，不习惯哥哥不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喜欢别的女人挽住他的胳膊，不想要任何人分走属于自己的视线。

醒醒吧吴虞，你已经过火了。

不要再……执着下去了。

诚然你只有这一个亲人，但他也有自己的人生。

……你管不了的。

每一个噩梦苏醒后，每一个重复出去又进来的迷宫，这些东西，这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心事，全都躲在里面，让她几乎要发疯。

吴虞……哈

在她的右手肘往上三指的位置，有一道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的疤，是小时候那次绑架，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小男孩时候绑匪走投无路时开的一枪，擦破了些皮，当时尚且稚嫩的吴世勋心疼到红了眼眶，不顾警察的保护冲出安全范围把她搂在怀里。

不远处是困兽一般身陷囹吾的绑匪，包围住自己的温度暖到让人心悸。

那时候吴世勋的声音颤抖着，反反复复在她耳边说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会保护好你。

吴世勋……哥哥会保护好你。

那个时候的吴虞从未在意过这道疤，想着时间一长说不定就慢慢下去了。可是直到之前和边伯贤差点冲动的那一天晚上才突然发现，它从未消失。

就像那些肮脏的，不为人所知的潜意识，不是你不说就不会疼，不是你不哭就不会难过，不是你不记得就不存在。

它可以被人淡忘，但永远不会消失。

“我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但请你保佑我爱的人。”

“保佑他们……不要被我伤害。”

“一直平安喜乐，安生到老。”

“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

“遇见这样不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