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死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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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人是荆轲，谁为樊於期？

　　吾愿为於期，只为

　　刺，秦，成。

　　每一个汉字都像一根针，刺她的眼，扎她的心。

　　言清云把那张被泪水浸湿的纸压在心口，嚎啕大哭。

　　“老师！老师！老师——！”言清云撕心裂肺的一声声喊着王天风，“您回来啊！您回来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一个绝望的尾音久久盘旋在明公馆上空，却没有回音。

　　“清云。”明楼抱住言清云的头，揽在怀里，“你的伤还没好，别哭的太厉害了。”

　　“老师……老师……”言清云在明楼怀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王天风。

　　“我也很伤心，我也很痛苦。但没办法，这就是死间计划。”明楼轻轻抚摸着言清云的头发，柔声道。

　　“在这个计划里，所有人都得死，于曼丽、郭骑云、明台，还有你和他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我一个人。有时候我真想站出来，告诉所有人，我明楼不是个汉奸！我也是个有血性的中国人！我渴望呐喊，哪怕是在刑场上。清云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羡慕姬灵均。他活在这世上的时间虽然比我短很多，但他可以为他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他可以呐喊，后人会记住他，视他为英雄。但我不行，王天风也不行。不仅是现在，就是抗战胜利之后，我们都是汉奸，是敌人，这是一个无法摆脱的烙印。”

　　“言清云，你要记住。”明楼见言清云的情绪稍微了平缓一些，把她从怀里推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老师，是王天风，他是个英雄，是个烈士。”

　　言清云紧咬着下嘴唇，很认真地点点头。一厘米一厘米的下去，又一厘米一厘米的上来。就像当年在军校的天台上时一样。

　　看到言清云点了头，明楼的声音微微颤抖：“把信，给我看一眼好吗？”

　　接过那封“情书”，明楼颤抖着用手抹平褶皱，王天风刚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清云：

　　这是一封情书，更是一封诀别书。

　　我很后悔当初把你也绑到军校。你完完全全可以做一个局外人，在平安的港大里读书，在你大姐的陪伴下生活。是我让你远离了你熟悉的一切，远离了平安，远离了亲人。是我使你每一分每一秒都与死亡有着这么近的距离。最终也奠定了你的结局。

　　可我又不后悔。因为覆巢之下，无人可置身风波外。你是言啸翎的女儿。言啸翎是个英雄，他的孩子更要成为英雄。你应该已经看到那封文件了吧？现在实话告诉你，他是死在日本人手里的，准确的说，是梅机关。虽然这就跟我没有很直接的关系了，但我还是心存愧疚。因为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捕。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我的家人，中国万岁！”我记得我当时是答应了他。可我没有履行诺言。我会亲手杀了他的大女儿，让他的小女儿蹚浑水。

　　对不起。你们言家的债，我下辈子再还吧！

　　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死间计划。

　　明楼这颗棋，至关重要。他是国、日、共三方的纽带。我们必须保住他，不惜任何代价。

　　我、姬灵均、于曼丽和郭骑云四人是死棋。本身还有你和明台的，但我知道，明楼那个放不下家的小毒蛇，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救你俩出去。计划的核心是明台，因为他掌握着真正的情报，也就是第三战区的图纸。姬灵均是第一步，我需要通过对他动手来换取汪曼春对我的信任，为日后的发展奠定基础。郭骑云的死是因为送情报，而于曼丽的死，是为了激起明台和你的仇恨，进而促成我的死亡。

　　至于你，是一步情棋。

　　在计划中，明楼与你订婚之后又向汪曼春表白，在汪曼春半信半疑之间，又正好牵扯出你我二人的关系。这会使汪曼春相信明楼对她的“一片真心”，为明楼日后的工作消除一大隐患。

　　这个计划很残酷，对每个人。但这才能确保最后的胜利。

　　原谅我。如今沟壑难平，需要有人出来俯下身填平它，我愿意做那个填坑的人。

　　谁人是荆轲，谁为樊於期？

　　吾愿为於期，只为刺秦成。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待天下清平莫忘，代问故国无恙。

　　抗战必胜。

　　还有，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永远爱你。

　　                                    王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