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盛宴

　　等言清云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另外两人已经快饿疯了。

　　“老师，”言清云很得寸进尺地问了一句：“有酒吗？”

　　王天风无语：“你让我到哪给你找酒去？唯一几瓶毒蛇寄来的，都被姬灵均坑完了。”但他又注意到郭骑云欲言又止的异样：“骑云？你怎么了？”

　　“郭副官！对不对！肯定有！”言清云拍着手欢呼。

　　“说。”王天风的语调冰凉起来。

　　郭骑云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开口：“我……处长……我藏了一瓶红酒……五年了……没动过……”

　　今天王天风不想发火：“那还不拿出来？”

　　郭骑云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王天风补充：“为了惩罚你……”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郭骑云吓得发白的脸色：“晚上把碗洗了。”

　　“是！”郭骑云回答得干净利落，比起他之前遭受过的残忍惩罚，洗个碗就跟玩儿一样。

　　郭骑云给三人倒好酒之后，“开——鼎——”言清云拖着长音，用筷子敲敲自己的碗边。

　　“先举杯呐！”王天风轻轻弹了一下言清云的额头，端起酒杯：“新春快乐。”

　　“老师！”言清云不满地嚷嚷，“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您还惜字如金呐！”

　　“处长，”郭骑云也跟着帮腔，“多说两句死不了人。”

　　“你们两个真是……”王天风无奈扶额，从座位上站起来，拽拽军装领子，刨刨头发，一本正经地开口：“嗯……在此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我祝我亲爱的副官郭骑云和最爱的……嗯……夫人言清云节日快乐。干杯！”王天风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干杯！”三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晚饭后，郭骑云乖乖去洗碗，言清云帮他收拾桌子，王天风则独自一人端着酒杯来到院中望着漆黑的夜幕发呆。

　　言清云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王天风身后，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老师，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好。”王天风笑笑，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郭骑云恰到时机地搬来三把椅子和一盒烟花：“守岁更要看烟花。”

　　“我说郭骑云，你到底瞒着我偷偷带了多少东西？”

　　“不多，也就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件吧。”

　　冬夜的风，透彻骨髓的凉，言清云打起了喷嚏。

　　“冷吗？”王天风问她。

　　“嗯……”言清云往椅子上缩了缩，吸了一下鼻涕。

　　“我去拿衣服……”郭骑云想站起来，却被王天风制止：“马上就十二点了，别错过了。”说完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言清云身上，而他自己只剩一件不御寒的衬衣，在寒风中显得如此单薄。

　　“老师……”言清云想把外套还给他，“您会生病的……”

　　“我没事。”王天风压住她的手，命令到：“穿好。你也是。”郭骑云只好停止脱衣服的动作。

　　“当——当——”远处的钟摆敲了十二下，王天风用已经冰凉的手牵起言清云：“骑云，放烟花。”

　　王天风把言清云搂在怀里，看着烟花弹升空、爆炸、落下。远处几声隆隆炮响划破天际，清晰传入三人的耳朵。

　　“大过年的都不消停……”郭骑云无奈地摇头。

　　“记住，你要让每个人都能看见烟花。懂了？”王天风直视言清云的眼睛。

　　“懂了。”言清云很认真地点点头。

　　王天风欣慰地笑笑：“去睡吧。我和郭副官说两句话。”

　　目送言清云走了好远，王天风才转过头，看着郭骑云：“把头抬起来。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今天怎么了这是？”

　　“处长……”

　　“别说了，赶紧去给我找个收尸的吧！”王天风说的到是很轻松。

　　“……是……”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王天风看向远方，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在弥留之际，还能有你们俩陪我吃年夜饭，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死而无憾了。”

　　“处长，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骑云，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替我安顿好后事。还有，给毒蛇发电，说我要回上海了。哼，那只肥蛇，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想我了没。”

　　“是。”

　　王天风看着远处万家灯火通明，却有一道火光直冲云霄，喃喃道：“最后的盛宴结束了，战斗，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