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王天风。
王天风没有想到言清云竟然会当着姬灵均的面说出“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他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压抑住情感，他尽力冷着脸对已经傻掉的郭骑云说：“关禁闭。”然后转身走了，不然他会克制不住泪水。
“老师你记住，我永远不毕业——！”言清云还冲着王天风的背影大喊。
姬灵均提着一瓶酒找到了在树林里呆坐的王天风，坐在他身边：“不喝点？”
王天风斜睨了一眼他手里的酒瓶：“喝什么喝。”
“你不喝算了。”姬灵均毫不客气地扳开瓶盖，大喝一口：“好酒啊！这可是毒蛇从上海寄来的。”
“他的酒我更不喝。”虽然嘴上说着，但手还是很诚实地拿过酒瓶，微微尝了一点。
姬灵均好笑地看着他：“你说你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不是置气。”王天风叹了一口气，又灌下一口酒：“我知道你的心也痛啊！”
“痛又能怎样？”姬灵均夺过王天风手里的酒瓶，“谁让我们干了这行。真是命太薄情太深。”
“我已经放不下她了。”王天风一脸痛苦地看着姬灵均，“一想到死间计划，我就恨得想去死。”
“你对她到底是哪种感情？”
“不清楚。”王天风烦躁地抓抓头发，“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唉……”
“云淡风轻……”姬灵均木木地吐出四个字，整个人呆住了。
“不过也好，”王天风尽量把声音放的欢快点，“她不毕业，郑耀先就不能毕业，我们至少还能控制住他。”
“你真的要把这枚定时炸弹放在军校里不动了？”
“那也比让他出去祸害人好。”
“疯子……”姬灵均突然叫了他一声，王天风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要回上海了。死间计划执行之前，我们不能再见了。”
王天风紧抿着嘴唇没说话，低下头。他知道，再见面时，是为了永别。
“代我向毒蛇问好。”说完又补上一句：“让他少吃点，他那身材，不能再胖了。”
“……好。”姬灵均也笑了。
姬灵均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天风打断：“干我们这行的，不需要告别！别忘了交杯酒。”
姬灵均做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把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不告别，再会。”
王天风上前紧紧拥抱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泪流满面：“再会。”
“抗战必胜。”
“抗战必胜。”
王天风端着饭盒打开禁闭室的铁门，对言清云说：“吃饭。”
言清云没有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王天风看。
王天风被她盯得发麻：“看什么看，吃饭！”
“老师，您没有叛变，对吗？”
“吃完再说。”
“老师您先回答我！”
“爱吃不吃。”王天风没有管言清云，自己坐在床边大吃起来。
“你真不吃？昨天送了补给，今天有肉。”王天风用筷子夹着一片肉在言清云眼前晃悠，结果言清云一口咬住筷子尖不松口。
“哎！你干嘛？”王天风急了，想把筷子从她嘴里抽出来。
“您不是叫我吃饭吗！”言清云边嚼着肉边说。
“这筷子我用过的！”
“您又不在意。”
我怕你在意啊！王天风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把饭盒和筷子拍在她面前：“吃。”
言清云别过头去，不说话。
“你不吃还要我喂啊！”王天风愠怒。
“嗯。”言清云轻轻嗯了一声，结果还是被他听见。
“你别得寸进尺！”王天风嘴上吼着，但还是端起饭盒：“真要我喂？”
“嗯！”言清云又惊又喜。
“那就张嘴。”王天风用筷子挑起一点米饭，送到言清云嘴边。
“老师，”言清云心满意足地吃着米饭，又开始延续刚才的话题，“您真的叛变了吗？”
“明台已经毕业了。”王天风没有正面回答，“吃菜！他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言清云突然恍然大悟，“这是考核！”
“蠢。”王天风白了她一眼，有些遗憾地说：“你要是对我开枪，你和郑耀先就可以毕业了。”
“那我不就吃不到您喂我的米饭了吗！”
“你要想天天关禁闭我就顿顿喂你。”
“好啊！”
王天风腾出一只手来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别想逃避训练！”
“老师，您会叛变吗？”
王天风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强颜欢笑：“你说呢？”
“当然不会啦！”言清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也不会！”但她还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一点戏：既是对敌人，也是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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