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灵原以为我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剩下一些什么。
张安灵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张安灵但是我知道我还不能停,我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
黎簇捏着自己的衣角,像是有什么硬生生的从心里挖出去一样。
黎簇我等你十年回来!
黎簇不就十年嘛,安灵姐又不会老,而我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不对,是博士毕业。
张安灵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黎簇你说!我一定做得到!
黎簇暖和的笑了起来,他盼望着我只是拜托他一点事,然后我就会告诉他告诉他,不会离开,之前都是假的。
或者是拜托的事可以让我不在的十年有个念想支撑。
张安灵鸭梨,你忘掉我吧。
黎簇欸?
张安灵记住一个经常失忆的人是很辛苦的,你以后得路长着呢。
黎簇我才不要……
黎簇不要!
黎簇你听好!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和吴邪一起帮助张家然后等你回来!
我当时只是笑笑,十年啊,足以让一个天真无邪葬送,如今呢,还要让这个少年臣葬送吗?
也许我不能干预,这或许也是黎簇的命吧。
两天后,终于抵达长白山脉。
我记得同往青铜门的路,路的始端有很多藏海花。
我站在花海中,总是一副世间都与我无关的模样。
低头,发呆。抬头,望天。
任谁都不好接近,有时连三言两语都懒得给。
吴邪想问那一双淡然的眼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沧桑才淡泊如水。
终于还是活成了张起灵的样子。
张安灵他来了。
吴邪小哥!
张日山族长……
王胖子终于出来了。
张安灵哥!
我看着他们铁三角重聚从心底开心。
多想借我三千笔墨,好绘他淡漠眉眼。
多想予我一杯清酒,好祭他天真无邪。
张起灵白玛。
王胖子白玛不是小哥你母亲的名字吗?
张安灵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知道哥的母亲是白玛,所以一直想告诉他。
张安灵但每次都被其他族人拦下。
张起灵每次话说一半,久而久之,我还以为你就叫白玛。
张安灵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张起灵是啊。
张安灵这次,换我进去了,别太想我。
吴邪我会等你。
王胖子怎么能少了我呢。
解语臣我和黑瞎子也会等你。
黎簇不……不行!不行!安灵姐你不能去!
黎簇大声抗议着,抓着我的手不放。
张安灵鸭梨,十年后,带我回家。
我看向所有在担心我的大家,微微一笑,
张安灵待我回家。
最后我拥抱了小哥,在他耳畔低语——
张安灵代我回家。
张起灵明显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他摸摸我的侧脸,我再笑倾城。
青铜门外,已经算是大家能送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黎簇安灵姐!安灵!
黎簇哭的厉害,被胖子拦住只好跪在地上。
黎簇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青铜门已开,亡灵在伍列,我走入阴兵队伍频频回首,只对着张起灵唇语说了四个字——
代—我—回—家——
风雪拥着长白,终护你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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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有很多事情一直瞒着除小哥外所有人。
比方说,十年后,当他和吴邪小哥还有已经成为黎小爷的黎簇再进入青铜门时,只寻得的只有一具白骨与一本老旧的手写备忘录,黎簇捧起白骨,泣不成声。
他没有告诉黎簇那骨架并无奇长的二指,也没有告诉他这里有淡淡的藏海花香。
更没有告诉他自己看见躲在巨石后、黑发及腰的我在唇前竖起食指,两眼通红。
如果说我是二个张起灵,那我绝对不愿黎簇再成为第二个吴邪。
我知道等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疲惫,多么无可奈何,累到随时都有可能放弃,却又在每一个哭泣的关头舍不得放弃。
就是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往前走着,就是一辈子了。
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死了或许就是解脱吧。
不用再等我了。
真的。
别等了。
张家安灵,驻守青铜,生于厮,长于厮,亡于厮。
我把风雪披戴已亡,如梦浮生葬长白。
命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