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末日

　　太后本就心烦意乱，被这一嗓子喊得极为恼火，手里的佛珠狠狠拍在凤椅的扶手上：“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宫女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自缢了！”

　　太后大惊，站起来喝道：“大胆！你在胡说些什么！”

　　连傅润声也是一愣：那暗卫不是去吓唬苏妤颜，让她自请退位吗？

　　太后触及到傅润声略微惊讶的眼神，失望地摇着头：“技不如人，哀家认输。似你这般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夫妻情谊、兄妹情谊的人，很适合做皇帝。但是，你做不了一个好丈夫。”

　　“哀家老了，以后让那些后宫嫔妃不必来请安了。哀家便从此静心礼佛，不问世事。”

　　那个小时候追着他们兄弟嘻嘻哈哈的小女孩的脸庞，已然变得模糊了。

　　傅润声闭了闭眼，掩去眸中的愧疚之色，缓缓道：“传朕旨意，将宫外别苑清凉台修葺一新，腾出宫殿来让母后居住。”

　　太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那就这样吧，哀家离宫前，去见一见皇后。”

　　傅润声一抬手：“母后去吧。”

　　太后离去后，回来复命的暗卫跪下：“请陛下恕罪，臣实在不知皇后娘娘……”

　　傅润声止住他的后半句话，长叹一声，问：“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暗卫答：“皇后娘娘摘下后冠，说自知苏家罪不可赦，但苏相毕竟与她父女一场，她愿以皇后之位和她的性命与陛下交换，只求陛下饶苏相不死。”

　　傅润声听完，沉默良久，终于迈步向殿外走去。

　　“传朕旨意，苏相一干人等虽有过错，念在当初亦有功劳的份上，苏家上下免于死罪，流放岭南，终身不得回京。”

　　“另，皇后苏氏温婉贤淑，今暴病而亡，朕心痛之。令举国上下哀悼三日，宫中众人着素衣服丧半月，朕辍朝三日，以表哀悼之情。”

　　丁程鑫刚回府，连椅子都没坐热就听到宫中传来皇后薨逝的噩耗。

　　江舜华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快！快去永安侯府！”

　　丁程鑫紧紧攥着她发凉的手，语气艰涩：“妤颜她……”

　　江舜华轻靠在他身侧，慢慢抚着他的手臂，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嫁的人……不对。”

　　丁程鑫想起那个幼时总跟在他们身后甜甜笑着的小姑娘，那个说自己要当个侠客浪迹天涯的少女，只觉得满心无力。

　　他们所有人都宠爱的妹妹，希望她可以永远平平安安的小姑娘，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走进那高高的宫墙里，走向自己的末日。

　　两人都心知肚明苏妤颜是被谁生生逼死的，无论是苏妤颜还是傅润声，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江舜华只觉得一阵齿冷，傅润声已不是她当初爱慕的那个翩翩公子了，如今他为了巩固这个皇位，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他人。

　　想起江家和苏家如出一辙的命运，她不住地摇着头。

　　丁程鑫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舜华，马车备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