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街67号,这是一家面馆,也没有啥名字,什么担担面,东北馄饨面,重庆小面,还有宜宾的燃面,不好意思,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做好之后再撒上点小葱,汤是熬了好久的牛骨汤,面是大爷从老家擀好带过来的,也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关上那么几天门。
今天按理是开门的日子了,安楠就早早的就起来了,这几年都习惯了大爷煮的面条,还就别说,不来上一碗,早上还不习惯了。
小河街这一排店铺可是鱼龙混杂了,理发店,洗脚店,网吧,什么都有,67号的面馆落在最东边,远离桥头,每次过了桥,安楠都得走上一会。
“老爷子,早上好啊,一碗面条多加辣。”声音爽朗,字正腔圆,安楠一天中说话最多的时候好像就是在这面馆了。
“是小安啊,多加辣是吧,等着啊,马上就好勒!”王大爷见到是熟客,脸上也是露出笑容,手上又多加了点面条,多放了点肉沫。
安楠落了座,无聊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抖音,见没有多少人来,就问道:“大爷,您看这也没人,这几年了都劝你搬对面去,咋还不去呢?”
王大爷看了看桥头那边,叹了口气,“小安啊,你说的我也都知道,这几年你也说了不止一次,我呢,也知道你是好心,但……,算了,来,吃面条。”
说着把面条给端了过去。
“行吧,老爷子,你不说我也不问。”
呲溜,呲溜…“老爷子,好吃,爽口,这一口下去,辣的我眼泪花出来了。”安楠吸溜了几口,赞叹道。
说着说着,又来了一个大妈,桥口卖菜的,也是熟客,就图个便宜,在诺大的滨海市,那里还能吃到六元一大碗的面条呢。
“大爷,前些年我师父也是常在你这儿吃是吧?”安楠又想起几年前自己被医院开除,来到这边讨生活的时候。
王大爷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柳叶,充满回忆的叙述道:“你师傅啊,可不常来,一天穿的跟个知识分子似的,不到月末他可不来,给的尽是些零钱,不过啊,你师傅有本事,我看见好多穿的好的人都找他理发,你现在生意好吗?”
安楠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呃,应该还行吧,我那师父也就是瞎讲究,不过也就他走了我才敢这么说,好勒,大爷,老规矩,走了啊。”
放下了二十元,安楠就走了。
以前自己落魄时,老爷子没少给自己优惠,现在不说多好,安楠却是想帮帮老爷子。
走出门来不远,就听到几个小痞子在对骂,捞袖子撇裤腿的,“罗九,你是真把自己当罗爷了是吧,桥这边我说了算,你在这横,看不起我?”矮胖子赵峡瞪起眼睛,恶狠狠的道。
罗九的小弟才不管这么多,想着,你这桥西口的穷猪,嘚瑟啥,拎着的钢管直接就往赵峡头上招呼了去,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着实让人一愣,不禁要问,开打了?
然而风呼呼的吹过之后,几张半片柳叶悠悠然落了地。
钢管刚刮过柳叶,安楠就陡然一个大步踏出,握住了这迎头一击。
罗九一见是安楠,心里懊恼不已,靠,这犊子,怎么这么虎啊!这小弟这几天刚入行,还没跟他说帮规呢,这下好了……果不其然,安楠的话就像地狱判官的判词,仿佛是索命的。
“罗九,罗爷是吧,你看不起我?”安楠平静的说道。
可罗九却不敢这么想,这位爷虽然低调,但真的是他惹不起啊。
“哪敢,哪敢,安爷可是折煞我了,我这小弟刚来,不知道规矩,你看我教训教训他。”
说着就是劈头盖脸几大个耳光。
矮胖子则是收起了自己的气势,眼睛也恢复正常,谄媚道:“谢过安爷,要不小的就白挨这一棍了,还是爷心疼小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楠有点恶心干呕,尽管自己不帅,可也不丑,四四方方国子脸,不矮不胖身材好,穿着也是都市休闲范,那里有一点像爷了,这死胖子存心恶心我呢。
“得了,死胖子,差不多得了,你俩就这样散了,不管桥东桥西,秋河巷这片,我不希望有打斗,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安楠苦口婆心又是一番说教,两个大佬接连点头称是。
说完这些,安楠继续自顾自地走了,也不理会后面两人的挥手告别。
安楠走远后,罗九才说道:“胖子,一件小事你看你,闲的无聊了是不,睡醒了要发下威,还被安爷看到了。”语气里充满了抱怨。
“嘿嘿,又怎样,安爷还是偏袒我们桥西的啊,今天这事啊,到这里结束了啊,走了弟兄们,峡谷在召唤我们了。”
临走时这病猫还唱起了“我们一起学猫叫,…”气的罗九又是一巴掌裹在身边那牛气的小弟脸上。
小弟心里苦,但小弟心里不说,但小弟还是要问,我们难道不是小混混吗。
“好了,走了,你这犊子,回去5V5开房间,老子典韦非的活活砍死这丫的程咬金,皮!”
“好的,大哥,对了,大哥,那安爷是谁啊,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安爷啊,是个好人,但是呢,不是我们能惹的人,你放乖点就行。”
“好的,大哥,我待会带斩杀辅助你杀程咬金。”不怀好意地动了动嘴。
“行,反正他死了就行!”
安楠也走过了桥,来到了桥东,细柳街,这一条街,大部分都是住宅区,安楠的房子在心悦小区二楼212,带的店铺就在楼下,一家理发店。所有的这些,都是从师父那里得来的。
进入小区前,安楠摘下了一片柳叶,嫩绿,春天的到来,一切都是新生,安楠也是如此。
回到家中,简简单单的一百二十平屋子,一主卧一次卧一厨一卫外带一个小阳台,安楠的心从未如此宁静,突然有种把日子过成理想模样的幸福感。
回过神来,把柳叶放在药箱中,贴着那柄六号医用的柳叶刀,有点舍不得,但最后还是关上了药箱,把它塞到床底。
对着镜子,心里默念:“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一个医生了,而是一个剪头发的,对,就是一个剪头发的。”
念完,对着镜子一笑,“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中二呢?”
做完这些“仪式”,安楠就打算开工了,师父也离开滨海一个月了,再不开张自己就没吃的了,拿上了理发专用的古式缩减版柳叶刀,心想,差不多的刀,虽然用途不同,好歹也是一点慰籍了。
(怎么说,书已经开了,这是高中时候的想法了,有一天我突然觉得,用手术刀剪头会不会很酷,这样的主角肯定很有故事,于是,新书就这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