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振振有词的袁希月

　　袁希月不知道的是，赖嬷嬷在她走后冲着留在锦绣阁里的其中一个婆子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搔首弄姿的扭着腰走了。

　　袁希月穿过花园，走进了袁老夫人住的千秋居，因为老夫人喜静，所以她的居所坐落在花园的最深处，倒也是一处阳光充足，鸟语花香的好地方。

　　此时的袁老夫人正被丫鬟伺候着刚洗漱完正在喝早茶，看到袁希月进来，似是特别惊喜一般，一叠连声的招呼着：“是月丫头啊，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变模样了没有？可想死奶奶了！”

　　此时的场面，若是不知道内中详情的人，必会以为她们的感情特别的好，袁老夫人特别的疼爱她。但是只有袁希月知道，这老太太慈祥的面容底下，是一颗多么恶毒的心，不对，她也有真正慈祥的一面，那就是面对袁希云和袁希云的弟弟袁希杰的时候。

　　“希月拜见祖母大人！祖母大人吉祥！”区别于老夫人的过分热情，袁希月就显的淡淡的了，她面带微笑的拜服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我的儿，快起来！快让奶奶看看！”袁老夫人赶紧把袁希月扶起来，慈爱的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一个劲的揉着，又温柔的看着她的小脸，笑着说：“这多年未见，转眼就成大姑娘了。”她又细细端详着袁希月的神色，看她仍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甚是伤感的说：“月丫头，你是不是还在怨祖母？”

　　“可是当年那种情况，人证物证俱在，不惩罚你母亲不足以平民愤，你说祖母能怎么办？后来让你娘亲搬到东山别院，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清净的日子，但就是苦了你，非要陪你娘亲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到了你十五岁生辰连个像样的及笄礼都没办成，知道内情的的不说什么，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丞相府呢！”袁老夫人说完，装模作样的拿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本不存在的泪痕，其实她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就是想把她们祖孙俩的感情拉近一些。

　　“祖母大人的苦心，希月都明白！”袁希月微微伏了一下身，似是同意了袁老夫人的说法，这老太太惯会把黑的说成白的，她早已领教过了，现在也懒的和她争辩，只求能速速脱身离开，可是这袁老夫人却不让她如愿，仍旧牵着她的小手絮絮叨叨的说着。

　　“你啊，这么多年跟着你娘亲在东山别院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没学着什么规矩，现在要嫁去靖王府了，这样可不行，容易被人说闲话的，奶奶想了很久，决定把你妹妹希云身边的教习嬷嬷借给你用几天，教你几天规矩，你可愿意？”

　　说完她还没等袁希月说话，就向旁边站着的一个婆子招了招手，叫了一声：“刘嬷嬷！”

　　只见一个穿着深色对襟长裙，梳着锥子髻，眼神犀利精明干练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的婆子马上走上前来，向袁希月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老奴刘会珍拜见大小姐！”

　　“刘嬷嬷，这三天你就跟着大小姐，好好教她规矩，该说的就说，免得以后大小姐嫁入靖王府不懂规矩失了礼数，丢了丞相府的脸面！”袁老夫人自顾自的对刘嬷嬷说。

　　“是，老夫人，老奴定会好好教大小姐规矩，不会让老夫人失望！”这主仆两个人一唱一和，倒真把袁希月当成了透明人。

　　袁希月自然不会叫她们如愿，她笑了笑，淡定的捋着垂到胸前的辫子慢慢说道：“如果祖母大人真的叫希云妹妹身边的嬷嬷教我规矩，那才真的会被人笑话呢！”

　　袁老夫人听到袁希月这么说，倒有些疑惑的问道：“此话何意？”

　　“祖母大人，我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嫡大小姐，自己身边没有教习嬷嬷，还要借着庶妹身边的教习嬷嬷用，这嫡小姐的待遇却比不上庶小姐，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再者说了，这庶女就是庶女，难道自小就是祖父大人亲自培养的大家闺秀竟比不上一个区区姨娘生的女儿，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这最后一句话袁希月说的特别的义正辞严，竟把袁老夫人震慑住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小懦弱怕事只会哭哭啼啼的袁希月如今竟变的如此伶牙俐齿不好掌控，这实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刘嬷嬷是看着袁希云自幼长大的，听见袁希月这么说她最疼爱的二小姐，自然是极不乐意的，她看袁老夫人没说话，以为老夫人认同了袁希月的话，她心慌了，忙向袁希月大声抗议道：“大小姐这就错了，自夫人搬离丞相府后，老爷就把吴姨娘升为了平妻，现在吴姨娘就是丞相府里的当家人，谁见了都要尊称一声二夫人，而二小姐自然就是丞相府嫡女了，大小姐老是这样庶女庶女的叫二小姐，恐怕不太合适吧？”

　　“混账东西，我和奶奶在这说话，哪还由得你这奴才在这插嘴，还教习嬷嬷呢，我看还不如院外那些洒水扫地的粗使婆子，还不滚一边去！”袁希月大声训诫道。

　　“老夫人！”刘嬷嬷挨了骂，不服气的看着袁老夫人，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老夫人冲她挥挥手，刘嬷嬷识趣的站到一边去没敢再说什么话。

　　”月丫头，你这是不满意奶奶给你做的安排喽？”袁老夫人重捋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脸色阴晴不定的问向袁希月，她发现，自己实在小看了这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眼的孙女。

　　“祖母大人，孙女怎敢不满意您的安排，只是尽管父亲把吴姨娘升了平妻，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当年只是父亲用四人小轿从侧门抬进府里的侍妾身份，身世卑微，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哪像我母亲，名门将府千金，我外祖一门虽已落魄，却到底还曾受过皇上嘉奖，而我们在东山别院虽然过得清苦，但我娘亲还是省下钱来给我请了先生教我读书，并亲自授我礼仪，我自问哪一门功课都学的不错，再说了，我乃未来靖王妃，皇宫怎么说都会派一名教习嬷嬷过来吧，又何须祖母大人挂心，祖母觉得我说的可还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