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都是我的错

屋内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来人一身黑色长款风衣，踏着冷风进来，浑身气场全开，瞳孔中闪烁着妖冶的红色光芒，眼里泛着冰冷的寒光。

他那双寒眸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在柳凝月脸上。

风语见来者不善便上前一步，挡在唐梓墨和柳凝月面前，目光凝重地看着那男人:

风语阁下到此，所为何事？

男人一个眼神都没给风语，只一心一意地看着柳凝月，没有开口的打算。

风语这两个小娃娃都是我的徒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阁下，还望阁下大人大量，不与小辈计较。

唐梓墨（哟，都不用我提，您老人家就默认收她为徒了？）

唐梓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男人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目光终于从柳凝月身上挪开，他姑且算是看了一眼风语，然后嗤笑:

寒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寒肃还有，凝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徒弟了？

柳凝月大哥！

柳凝月有些慌张无措，她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大哥，这模样，仿佛下一瞬间他们三人就要被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风语和唐梓墨听到这声“大哥”，双双瞪着眼睛，惊讶地看向柳凝月，原来这就是她大哥？

寒肃凝儿，过来。

这温柔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配上这几乎没有表情的容颜和那冰冷的眼神，柳凝月只觉得后背发凉，她僵硬着脚步走到寒肃身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瓮声瓮气地说:

柳凝月大哥…

寒肃……

柳凝月他们是我朋友…

寒肃呵，是嘛？

朋友？这两个哪里像是凝儿能接触到的人，要不是他昨晚在《神鬼论》里藏了个小型追踪法阵，哪能知道他的凝儿跑来了这么个地方，想学这种东西？寒肃冷笑一声，不再多言，拉着柳凝月离开了通灵事务所。

寒肃是开车来的，他把柳凝月塞进副驾驶，然后自己上驾驶座开车，一路上寒肃边开车边时不时看向一旁的柳凝月，他目光复杂，自嘲的笑了笑。

是不是他就不应该把她藏起来，是不是他注定斗不过顾颜尘，是不是他无论怎么做，他的凝儿都一定会被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是不是…如果他的身份被凝儿知道了，凝儿也会跟他作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永远不要让凝儿发现他的身份好了，他承受不起，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他也无法接受凝儿会与他为敌。而且，他赌不起，他害怕自己又像以前一样，永远地失去她！

不过好在，现在凝儿在他身边…

柳凝月坐立不安，看着身旁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寒肃，她纠结着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突然想起寒肃好像不喜欢她叫他大哥，他喜欢的是她叫他的名字。她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

柳凝月阿、阿肃，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今天是我错了，不该在没有跟你说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出门，让你担心了。

寒肃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柳凝月阿肃…

寒肃觉得不真实，二十二年了，虽然他说过无数次，但柳凝月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以外的称呼，这是第一次，她叫了他“阿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好歹是叫了，明明他已经没有心脏了，为何还是会觉得胸腔左侧有什么在跳动？

寒肃有些激动，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许颤抖:

寒肃凝儿，以后…你就这样叫我吧。

柳凝月我…

寒肃你以后这样叫我，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不计较了，好不好？

柳凝月真的吗？

寒肃假的。

柳凝月（我就知道！）

寒肃觉得今天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生气的并不是凝儿出门没有跟他说，而是她瞒着他在偷偷学符咒，瞒着他顾颜尘来找过她，瞒着他，什么都瞒着他。

回到家，寒肃一言不发地往客厅里走，柳凝月乖巧的跟在后面，突然，他停了下来，柳凝月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柳凝月啊…

柳凝月捂住鼻子，眼里泛起点点水光，她没忍住叫了出声。

柳凝月对不起对不起，阿、阿肃，没撞疼你吧？

寒肃转身，看着明明撞他后背撞得生疼，却不管自己，关心着他的女孩儿，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突然间就消散了，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孩儿:

寒肃我没事，凝儿，让我看看你的鼻子，嗯？

柳凝月看着像往常一样关心着她的温柔的大哥又回来了，鼻子突然一阵酸涩，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她忍不住瘪了瘪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往下掉。

柳凝月呜…呜呜哇哇哇哇——

寒肃这、怎么啦！凝儿，怎么哭啦！

柳凝月扑进寒肃怀里，止不住的大哭，寒肃心里十分慌乱，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儿，只能回抱她，手不断的在她背上轻轻拍打，嘴里还念着:

寒肃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凶你，是大哥错了，凝儿不哭了好不好？

柳凝月你、你欺负我！

寒肃是是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欺负我们家凝儿。

柳凝月你不原谅我…

寒肃我原谅你，原谅你啦，乖~

柳凝月你、你还对我朋友说话那么重！

寒肃我…

柳凝月你看！你犹豫了，你不肯承认错误！

寒肃啊、好好好，我错了，明天我就去给凝儿的朋友道歉好不好？

柳凝月真哒？

寒肃真的真的！

柳凝月那还差不多。

……

通灵事务所四十层。

#唐梓墨师傅，您真的决定收她为徒了？

风语为什么不呢？你小子，打的不就是这么个算盘吗，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都这么多年师徒了，老夫还不知道你吗？

#唐梓墨没意思没意思，竟然早就知道了！

风语话说，这个怎么办？

风语指了指桌子上柳凝月没来得及拿走的《神鬼论》。

#唐梓墨您怎么看，再怎么说，这也是她大哥的东西。

风语那位大哥，可不是个普通人啊…

两人望着被踹得支离破碎的门，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