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碧水湖上一座九曲桥连接着一座水上凉亭‘湖心亭’，小桥边围绕长着荷花莲叶，红的似火，白的如雪，粉的像霞。

亭子里站着一个黑衣女人，黑色轻纱捶地，三千青丝也随意垂下没有太多的装饰，头上只有一只红玉制作的簪子，背立九曲桥眺望远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思着。

　　听着远方传来的脚步声道：“她可醒来？”

　　“嗯，醒了！”一袭黑衣玄袍的男子，袖口绣着一朵红色彼岸，头上束起金色发冠却有一大半的发丝贴着肩上看似雍容华贵，却全身和他的剑一样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自身带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羽仙，地狱之谷以外的弟子都在等候你的命令，明天该收网了！”男子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六年。时间一晃，转眼他们都已长大，还记得六年前她从望峰崖回来说要建立属于自己的门派。

他们都很支持她，醒过来的月隐也拼命的研究医术，而北冥羽仙带着吴明杰和景逸出谷寻找一些对她来说的人才。

遇见了悬崖下奄奄一息的慕容琉月，在一处雪山中找到了被雪狐养大的黎狐，那时的黎狐却被一大汉打得半死，却还是用她的爪子攻击敌人，在暗处默默地舔食自己的伤口，慢慢的人越多，可以说天下只要有茶楼，酒楼，客栈，青楼，赌场，人口聚集的地方都有千羽楼的人。

　　虽说真正的大本营在地狱之谷，可是没几人知道地狱之谷这处地方，只知道地狱之谷的外围有一座千羽楼连接山洞，山洞里的风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每次大聚会都会在外围的千羽楼中聚集，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当做了大本营。

　　谷中的千羽楼再大却只有五人居住，北冥羽仙居住的墨仙阁，可是除了她自己以外，不许任何人进去，里面有什么秘密谁也不知道。她给吴明杰几人安排居所，按照个人喜好给自己的居所取名。

　　慕容琉月居住琉月轩。

月隐居住隐心楼。

景逸居住逸霄斋。

黎狐居住白狐洞。

吴明杰居住于杰影居。

在谷中他们就像家人一样互相取暖，所以就算死过一次的他们也不会觉得孤独。

而在谷外北冥羽仙就是他们的楼主，只为她效忠，分担她身上承受的重担。

　　六年中，北冥羽仙不断给他们魔鬼式的训练，还为他们寻得适合个人的灵器和灵术。

　　千羽楼不断壮大，而在谷外他们却有另一个身份。

　　千羽楼楼主——罗刹千羽，

月隐——地狱华佗，

吴明杰——追魂，

景逸——夺魄，

慕容琉月——鬼姬，

黎狐——幽狐！

　　月隐却在两年前离开了千羽楼出去历练。

………………………………

　　“明杰，你说她是不是要回来了？”北冥羽仙自始至终没看吴明杰一眼。

　　“应该很快了。”

　　黑衣女人转身，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风华绝代之姿。那种美是倾城倾国之美，绝世之美，谷中的美景早已是她的陪衬，她不同于琉月的妖艳诡异之美，也不同于黎狐的清秀淡雅之美。长长的睫毛犹如两把蒲扇，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摸上去就如上等丝绸，玫瑰般一样的红唇是那样的诱人，黑色纱裙却把她的美称得如鬼魅一般勾人心魄。唯一的缺陷就是她那死水般的眼眸，无任何波澜。

　　“走吧，该处理一些事了。”北冥羽仙从吴明杰的身边擦肩而过，他就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外围的千羽楼，幽暗深处高座之上，北冥羽仙不像在谷内一样，长发盘起，被一支彼岸花插在发髻中心，黑色面纱遮面。

　　君临天下之风，高座之下，前面站着追魂夺魄，幽狐鬼姬，千羽楼的四大司法。

身后全是黑色紧身衣的弟子，衣服上的花纹被一朵大大的彼岸花缠住，远看就如被人抓在手心一般。

　　鬼姬已经恢复如初，手上，脚踝处戴着一串串紫色玲环，时不时发出铃声。

而她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衣袍子男子，衣服上绣着黑色彼岸花，精致的五官，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说是笑其实知道的他脸上的笑是死亡中的笑容，不知道的能把一群群少女少妇给迷死。只要有行动，他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可是身上却散发出懒惰气息，衣服松松夸夸的。

虽说懒散，可是到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放荡不羁的夺魄，却最怕罗刹千羽。

幽狐一袭红纱捶地，望着罗刹千羽眼睛满是敬佩！

　　冰冷的语气飘荡着整个大殿：“明天一切全听追魂的安排，这件事做完之后便去流星宫，修真派最有权威的地方，所有的修真者和武修之人都会去参加每年的修真大会，相互切磋。今年千羽楼也该出现在天下人的眼里，我也要看看在这些正派人口中的何为正，何为邪！”

　　刚说完下面的人热血沸腾，虽说没有有人说话，却能感觉出所有人无比激动的心情。更别说被雪狐带大的幽狐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的嗅觉与敏感度，眼睛里冒着捕捉猎物的眼神。

　　“去吧！”罗刹千羽说完。

　　“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大殿上的人除了四大司法之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消失了。

　　大殿鸦雀无声，耐不住安静的夺魄首先开口：“楼主……”

　　“现在没人了。”高座之上的人提醒他。

　　“羽仙…我们可以回谷里了吗？”真是的不用计较这些吧。

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他们都会用回自己的本名，他们不用对着家人隐藏自己。

　　点点头，回到谷里各自做各自的事，谷中虽然大却无一个仆人，丫头。

吃东西都要自己动手，开始还有月隐为他们做，可是月隐一离开，做饭这种事全部落在两个大男人手里，因为黎狐被狐狸带大的所以除了生肉之外就是野果，而琉月虽说身份是前朝公主吃过很多好东西，可从来没进过厨房，直到最后都未进过厨房，她做出来的东西无人敢吃，除了杀人用刀剑之外，她何时去碰过所谓菜刀？而北冥羽仙可有可无，有时候都不会回来，待在岩洞，一待就是整天整夜。火龙也整日整夜的陪她修炼。所以吃得都是羽仙随便抓一活物让火龙烤了给她吃，火龙汗颜无语……

　　我堂堂一火龙尊严何在，竟然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烤野物，说出去笑掉别人大牙，可每次在心里抱怨嘴上却在行动。

　　………

　　回到墨仙阁，看着花园里的花，百花挣艳可北冥羽仙还是喜欢那一簇簇火红的彼岸脑海里出现了一抹身影，安墨染他已经消失了八年，想起安墨染那时在望峰崖对她说的话。

　　“羽仙你今年十一岁了，教你的灵术你很快就学会了，我教了你很多东西，改变了你很多东西可是终究改变不了你那死寂般的眼眸！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灵动的眼睛以及长大后的你！地狱之谷这么美，但是在灾难来临之际必须要有人去阻止灾难的发生才能留住这份美。”

　　可是她却第一次也是唯独的一次对他发脾气。

想着今天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安墨染给她的。

可是，安墨染你现在在哪里？

躺在贵妃榻上北冥羽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里是她重生以来第一眼看到的地方，所以这里除了她和安墨染以外其他人都没来过。

　　想起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他说过的每句话…

　　六年前，北冥羽仙和火龙谈完心里的想法，就想建立自己的门派，他们知道北冥羽仙心里的想法是找出灭族和杀鬼蛮的幕后凶手，寻找她自己心里的答案。

可是他们不知道其实北冥羽仙也想找到他，让他看看现如今长大的我她……

“变强的我不会再拖累你，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可以和你并列站在望峰崖平看前方。”北冥羽仙心里暗暗发誓。

…………………………

　　次日，天空翻着鱼肚白，而千羽楼大部分弟子已经准装待发。

　　罗刹千羽在千羽楼中等着他们的消息，她也想看看鬼姬会做如何决择？

　　千羽楼中弟子都是被四大司法严格训练过的，多多少少也会些灵术。很快便来到了荆国皇宫而今天正是夜凌寒登基之日！

　　夜凌寒花费自己的一生得来的荆国皇位，心里却永远住着一位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这女人却死在了自己面前，连尸骨都未找到。

直到前几日让他见到了自己心里朝思暮想的人儿，可是她不再是他的身边人，不再是为他而舞的慕容琉月。

　　她的脸上也多了一只诡异的花朵和蝴蝶，一种妖艳神秘之美从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说她是鬼界漫舞的鬼界公主，鬼姬。不是什么巫国公主，巫国早已覆灭何来的什么公主。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今天先放过你，三天后会来取你的性命，你的命我们楼主要了”说完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错过了吗？他终究没有抓住她的手！

　　夜凌寒身穿的并不是明黄色的龙袍，而是骑着白马接她的一身暗紫色华服的打扮，他还记得对她说：“琉月，我来接你回家！”

　　早已在皇宫大殿里等候着，他知道她会再来取他性命，为了见她不管她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他欠她的……

　　四道红黑色重影，不一会儿就有四人出现在夜凌寒的面前，无人阻拦，他也把所有事交代好，而千羽楼的弟子除了大殿房顶之外，无处不在。

　　空灵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当然~”夺魄双手抱头懒散地靠在墙边。

　　鬼姬催动灵术，手上的紫玲发出一阵阵悦耳的铃声传遍了整个荆国皇宫。

这是罗刹千羽为她寻找的灵器——紫幻玲，迷人心智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陷入幻境，杀人与无形。

　　夜凌寒听着铃声，早已失去心智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可是眼里流出两行清泪，时而笑时而哭，就如经历了一辈子的人事沧桑。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境，可是他心甘情愿的陷入幻境中和他自己心里最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就这样戴着笑容离去…

　　“看来还是下不了手，让他这样幸福的死去。”追魂看着鬼姬不再多说，夺魄靠着墙扭头看着一旁，却发现殿外有一个和鬼姬长得七分相似的女人，粉红裙摆拖地，乳白色挽纱，头戴金步摇，唯一和鬼姬不同的就是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和她眼角下一颗朱砂泪痣。

　　“看来这个所谓的皇帝还真是专情，他是真心爱过你哦~”夺魄不嫌事大的望着鬼姬说道。

　　“那只是曾经，而现在我只是鬼姬！”一句话道明。

　　所有人也看到了这女子，女子不畏惧地走到鬼姬面前，这时幽狐手里出现一把银月轮，一把月牙形泛着银光手刃。

　　“这是凌寒让我转交给你的信，希望看在以前的份上看一看！”鬼姬接过信，而那女子走到夜凌寒跟前，跪坐在他的身边，“凌寒，我来陪你，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做她的替身罢了，不过我还是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因为我爱你，谢谢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谢谢你让我遇见你。”嘴里冒着黑血，在来之前已是服下毒药。

　　鬼姬拆开信封：

　　琉月对不起，我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赢了天下却唯独输了你！

君临天下俯视看着这片大好河山，可我身边却没有知心人，早知这一切会这样，我另愿放弃皇位也要和你白头到老，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好的呵护你，护你一世周全，可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下一世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让你留在我身边！

　　…………

　　没留下署名，鬼姬手一捏信就灰飞烟灭，不愿让世人看到。

　　夜凌寒，在你伤害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慕容琉月就已经死去，如有来世我不会待在你身边，现在的我不过是地狱里跳舞的孤魂野鬼而已，下一世也不会遇见你，其实你身边已有一个能陪你看着这片土地的人，不过你没发现而已，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不要再错过！

　　转身之间四人便一同消失，在这孤寂无声的大殿上只留下了高座上坐着一男子，旁边的女人小鸟依人跪坐在他的身旁，可是两人都紧闭双眼，脸上却都露出幸福的笑容。这幅画面看上去又凄凉，又幸福，又是那么的美满！

　　在夜凌寒的梦里又回到那段对他们来说最美时光，两人吟诗歌颂，以景作画。

他弹琴，她跳舞，可跳舞女子眼角下多了一颗朱砂泪，两人幸福地对视一笑。

　　这是一个最完美的不完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