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坦白从宽

咖啡厅开了有一定年头了，因着医院里总有熬夜班的医生和来往的病人家属，是以不光有咖啡，还有夜宵供应，加上这环境安静，还设有包厢，非常适合谈话小憩，即使是到了凌晨，生意也是不错的。

秦朗似乎早已料到了会有这么个状况，早早的定了个大号包间，待得咖啡上齐了，语言也组织的差不多了，老老实实的交代起来。

秦朗小海12岁那年，出了意外，患了严重的抑郁症

米蓝秦医生，我现在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在问你，问我女儿所有的情况，包括汤沐阳。这，本是我应该知道的，你作为医生，你觉得你有隐瞒的资格么

秦朗被怼的说不出话，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双手紧握，五指交叉，额间冒出了冷汗，挣扎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般松垮了下来

秦朗我明白，但很多事，我也不清楚，这是真话

米蓝那便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米蓝的声音隐隐有些不耐。她一向以理智出名，很少这般不淡定。也只有碰上汤小海的时候会如此。秦朗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伸手抬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很是壮胆

秦朗一切的源头，在小海十二岁那年，那时候，我还是个实习生。第一次见到小海，是在急救室外，她躺在病床上，刚被推了出来，旁边跟着老甲和木子

听到急救室这三个字时，米蓝握着咖啡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秦朗最开始，我对她也没什么印象。可第二天，带我的前辈突然领着我去了间VIP病房，我还纳闷是那个有钱人呢，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他们三。我这才了解到，小海因为长久未进食饮水而被送来，送她来的人是木子，办理手续的是木子的家人。院方和木子的家人当时联系了学校，尝试着找她的家人，但是，没找到

说到这，秦朗的无奈的耸了耸肩，似有些埋怨的瞟了眼脸色发白的米蓝，心中又涌上些不忍

秦朗那时小海身体虽然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最麻烦的是她的心理，她醒的早，可醒来以后，只简单的吩咐木子拿卡交医药费，再叮嘱她别告诉汤叔叔和你。就一句话也不肯说了，不管谁问话她都不搭理。这才叫我们去

包厢内的老旧灯管因接触不良闪了闪，发出滋滋的声音。

秦朗我们当时推断，小海之前应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绝食什么的应该也是被刺激到了的缘故。起初，她很自闭，就是木子，一天都和她说不上一句话。后面抑郁症的症状就越来越明显了，心情低落，食欲不振，睡眠障碍等都显现了出来

大概是到了自个专业这方面，秦朗说的很是流利，但其实还是有在照顾米蓝的心理承受能力，尽可能将汤小海当时的状态往轻了说。事实上，那段日子的我糟糕极了，白天里自我封闭，总是一个人缩成一团，动不动就不吃饭，玩自杀。晚上更加严重，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可以说，在我的潜意识里非常害怕睡眠，只能强制性的给她服用安眠药，睡着了以后又噩梦不断，精神萎靡的很。整个人一下子就瘦的跟个皮包骨头似的，小脸蛋比快要挂掉的林妹妹还苍白些。米蓝紧咬着下唇，低着脑袋敲不到她的眼神，没有说话，是个很合格的听众。准确的说，在场的都是些个合格的听众。除了凌云。凌云是专业的，听得出秦朗的话里有所保留，也不点破，皱着眉头

凌云刺激点是什么？

秦朗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苦恼的样子

秦朗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当时我和前辈也尝试着去解开她的心结。可那个点就像是她的禁区，一旦提及，她就病情加重！我们甚至试着对她进行催眠，可一说到那个意外，她险些脑死亡。我们就再也不敢提那个点了

秦朗的话语很平静，可其中的凶险足以让每一个人感知到。凌云沉吟了一会儿

凌云林木子他们知道么？

秦朗顿了顿，点了点头

秦朗那件事，大概只有他们三个知道。但，这可以是他们之间的噩梦，谁也不肯提及。他们那时都是小孩，对别的事基本上没什么防备心，可一旦触碰到这个点，他们就跟刺猬一样竖起了尖刺

一直低着头的米蓝突然抬起头来，盯着秦朗，有些压抑

米蓝那汤沐阳呢？

秦朗一下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次的停顿比之间任何一次来的都要长

秦朗汤叔叔.......是在小海住院两个月以后，主动联系到我们的。因为我年纪最小，和他们沟通起来比较容易，前辈就让我专心负责小海，朝夕相处下来，我了解到，他们三个其实都是缺乏父母关爱的可怜孩子，小海就不说了，木子的父母也是忙的，老甲其实是个留守儿童，一直被他奶奶带着。木子的父母虽是清了看护，但小海十分抗拒，是以住院期间大大小小的事大多都是他们两个处理着。因此平日里我对他们更为关照，他们也更加亲近我了。当时，小海在木子和老甲的陪伴下稍有好转，汤叔叔了解了情况后，为了不再刺激她，决定顺了她的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给医院注入了大笔的资金，也正式聘用我专门负责照顾小海。同时，也是监视。当时的小海特别没有安全感，对父母又忌讳的很，特别害怕你们知道她的情况，汤叔叔才出此下策。从此，我对他们的关照就更加全面了，和他们的监护人一样。他们啊，虽然比同龄人能干老成，但到底还是孩子，我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完全的信任我，拿我当亲哥一样看待。实际上，我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

秦朗低沉下头，自嘲的笑笑，脑海中浮现那三张单纯稚嫩的小脸蛋，那般脆弱的孩子，那般纯净的心灵，那般无邪的信任。被自己这个披着温情大哥外衣的伪君子给占了，将他们骗的团团转，将那份世间少得可怜的信任踩在脚下....

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苦涩的液体在里头打着转转，发出轻浅的荡漾声，响彻在秦朗的心头，亦在米蓝心间悠悠飘荡，久久不息。监护人？是了，自己早已不是她的监护人了。

没多久，秦朗抬起了头，掩下情绪，尴尬的笑笑

秦朗事实上，小海的心结从没被解开，她得以慢慢恢复，更多是倚赖于木子和老甲日日夜夜陪伴，木子甚至为了小海休学一年，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我的心理疏导其实只起到了辅助作用。说白了，是小海自己强行遗忘那个点，强迫自己走出阴影恢复正常。这个过程，用了四年

这四年，是我噩梦的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几乎每个夜晚都是在林木子的怀抱中睡去，每个清晨都是在噩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去回避老汤，因着老汤知情，我不会那么辛苦。可偶尔米蓝出现时，就要强打起精神，装成个没事人一样。既巴不得她快些走，不然自己要撑不下去，又盼着她能多留些时候，多陪陪自己。她渴望母亲，却不愿将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在母亲面前，只怕会因此被嫌弃，彻底将她抛弃

夏夏她既然恢复了，又为什么会人格分裂？

秦朗的脸色凝重起来，颇有些郁闷

秦朗这也是最让我挫败的地方。事实上，从一开始，小海就不是什么简单的抑郁症，而是人格分裂。但她的第二人格在那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以致我判断失误。就在我们以为她痊愈的时候，她的第二人格，也就是小汤，冒了出来

凌云有些讶异的看着秦朗

凌云你的意思是，小汤在那四年里并未出现，但一直存在，甚至有可能是她帮助小海走出的阴影？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秦朗抓了抓头发，点头表示认同

秦朗不止如此，她们能相互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一直和睦的相处。甚至，还能彼此交流！少见吧？我从业至今都才遇到这么一个！大概是木子和老甲的陪伴起了作用，小汤对他们极其看重，尤其是木子，当初就是因为木子，小汤才甘愿沉睡

米蓝那洛雪

听到这，米蓝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化工厂的那一幕，脸色登时明显的难看了不少。这该怎么说呢，米蓝不是思想传统的人，平日里对同性恋十分尊重，可那是别人，现在摊自己头上了，就真是应了那句小品台词：搁谁头上谁发怵！秦朗知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秦朗洛雪，就是在小汤出现的时候认识的。你们今天怕是也见到了，她们是恋人。不过，小汤出现以后就脱离了控制，她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洛雪的身份你们应该也了解，当初就是怕小汤走上歪路，我们才强制性的让其沉睡。是以，小汤对我一直都抱有敌意

米蓝上次生日会，是不是小海

突然间，米蓝想起了第一次见秦朗的场景，当时汤小海就很不对劲，可笑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一个劲儿帮她们和好，呵呵，米蓝啊米蓝，你真是太搞笑了！秦朗点了点头，看着米蓝那副暗自神伤的模样，默默的叹了口气。

秦朗这次，大概是木子出事，刺激到了小海，小汤才钻了空子，跑了出来

说完，秦朗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见米蓝还是那副表情，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秦朗这就是你们要的真相。我说完了

伸手在自己左边的西裤口袋上敲了敲，哪里装了个小型的对讲机，连接的自然是汤沐阳了。敲两下，是报告汤沐阳任务完成。米蓝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凌云，用眼神求证秦朗的话说的是真是假。凌云会意的点了点头后

米蓝多谢了。今天也晚了，你们都回去吧，明天下午再去警局报道。具体的安排明天再定。

众人纷纷起身答应，面色沉重的退了出去，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来了，叫人一时半会喘不过气来，估摸着回去了也得消化好一阵子才能入睡。凌云和秦朗留到了最后，秦朗本着绅士风度准备送送凌云，可看着她那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直觉得背脊发凉。至于米蓝，则是开着车，径直往家赶去，现下已是凌晨一点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这辆军车在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倒是突兀。她心下烦躁，开的也快了些，好几次甚至险些超速。路灯的光影闪闪烁烁的打在她冰冷的脸上，黑眸如墨，比这夜，还黑上几分。有些事情，她需问个清楚，找那个人，彻底问个明白！

汤家地处江城最为安静的别墅区，是江城的老牌地段，绿化极好，空气清新，当年汤沐阳买下来作为新房，一注，便住了二十来年！虽是离市中心远了些，但汤家人住的舒服。军车发动机的轰轰声从小区门口一路响来，将这美好夜晚的静谧意境给生生撕裂，被吵醒的猫儿若是能说话，定会好好唾骂那个没有公德心打扰本喵睡觉的坏家伙一番！

偌大的别墅区被黑夜笼罩着，除却路灯泛着的点点暖光，最为耀眼的便是那栋由内而外散着明晃晃白光的别墅了。将路灯比作星星的话，那儿，便是月亮。而这个月亮，就是军车的目的地——汤宅！钥匙转动的声音再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鲜明。嗒。嗒。嗒高跟鞋有力却没什么规律的敲击着地面，很快，就来到了最亮堂的客厅。米蓝站在沙发背后，面色沉静的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汤沐阳，他的西服外套扔在地上，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白色衬衣的口子已解了小半，上面还有好几条红酒印子。他面色潮红，双目迷离，脚下，茶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这样的汤沐阳，是有多久没见过了呢？米蓝心中一痛，却没有动弹。听到声响，汤沐阳抬了抬眼皮，痴痴呆呆的笑

汤沐阳米蓝......来了啊？来，陪我喝一杯

他叫的是米蓝，不是老婆大人，是米蓝。

米蓝为什么

秀眉微蹙，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出口的声音却还是强撑的冷静。汤沐阳抱着酒瓶往背后懒懒的一靠，整个人蜷进了沙发里，灌了口酒，没有说话。米蓝猛的俯下身，双手紧紧抓着木质的沙发背，骨节发白，镇定的表情还是崩塌了，怨气满满的冲他吼

米蓝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回答我啊

汤沐阳女儿不愿

原本低沉醇厚的男声此刻听来，竟是干哑的很，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是机械般的死气沉沉

汤沐阳她不愿你知道，我便不说。她不愿我知道，我便什么都不知道

米蓝女儿？你也知道她是我们的女儿？你也知道我是她妈

米蓝双眼通红，姣好的脸上已有泪珠滑落，她喊的大声，喊的无助，喊的撕心裂肺

米蓝我的女儿被送急救室，我的女儿人格分裂，我的女儿历经了那么多痛苦......呵，我是她母亲啊！可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些的人！汤沐阳！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是不是没有今天的意外，你就要瞒我一辈子？是不是哪天她死了，你也要瞒着我啊

汤沐阳我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可你米蓝又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

汤沐阳的声音很轻，轻到让米蓝觉得他整个人都是虚无缥缈的。

汤沐阳是，你米蓝是她的母亲，可我汤沐阳，是她的父亲啊

汤沐阳的声音终于是重了些，眼睛却始终不敢去看米蓝，不敢看她的憔悴模样

汤沐阳身为父亲，你觉得我会好受？我只是出了个差，女儿就进了医院，变成了那副样子，你以为我的心就不会痛么？你晓得我有多悔恨么？米蓝，我是个男人。是个失去的妻子的男人！我也是个混蛋！我放不下我的妻子，以致不敢回家，甚至不敢面对女儿，因为一旦回来，一旦看到女儿我就会想起她！我太年轻，太自私。拼了命的工作只为不去想她，却同时把原本失去母爱的女儿仅有的父爱也剥夺！我特么就是个人渣啊！

汤沐阳同样激动的嘶吼，手中的红酒瓶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红色的液体在白色的地板上缓缓流动，就像鲜血一样，他们心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一样。那鲜红色刺的米蓝眼疼，发了疯的汤沐阳惹的她心疼。面前这个双手抱头，脑袋紧紧的埋在曲起的双腿间的男人，如头受了伤的雄狮，低声的呜咽。他的声音颤抖着，她的身躯哆嗦着。

汤沐阳你在这质问我，那我也问问你？我该怎么告诉你？我们那时离婚了啊，我的妻子不要我和我的女儿了啊，你让我怎么说？你让我和谁说

汤沐阳微微抬起头，迷蒙的双眼无神的很，似在说给她听

汤沐阳和你说么？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是在军营教育你的宝贝兵，还是在哪个不知名的战场上执行生死任务？你让我和你说，可你要我怎么说？告诉你，去分你的心？让你送命？还是以此来让你放弃的事业回家？米蓝，你会么？

米蓝震惊的抬起头，浑身不停的颤抖，嘴巴开合了好几下才颤颤的发出声音

米蓝汤.....汤沐阳，你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只不过隔了张沙发和一张差几，可米蓝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条银河。她跨不过去，他也过不来。汤沐阳咬了咬唇，混沌的双眸闪了闪

汤沐阳你觉得呢？你抛弃过我们一次，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再抛弃一次

十年的跨度，果然太大了么？大到，连信任都可以抹去？大到，彼此根本无法再重来？还是，他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汤宅的客厅的钟是旧式的大钟，会发出‘咚咚咚’声音的那种。此时，它缓缓的敲了两下，表示，两点了。

米蓝汤沐阳，离婚吧

钟声停了，米蓝也累了。她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指尖已然被坚硬的木头磨的发了红。低垂着头，隐去了她通红的双眸，藏住了她眼底的痛苦。脚步匆匆，毫无留恋的离开了这一室的温暖，踏入那寒冷的夜中。汤沐阳的身子颤了颤，双拳紧握，终是没再有旁的动作，颤巍巍的从沙发下随便捡了瓶酒，仰首饮尽。米蓝受不得期满，受不得不被信任，受不得。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今夜的戏，还未落幕。秦朗站在家门口，一脸苦相的转头瞥了眼背上笑意盈盈的凌云

秦朗祖宗诶，你真的要住我家

凌云没接话，打了个哈欠，很是疲惫的催促

凌云磨磨唧唧的，开门

秦朗无奈，叫凌云勾主自个的腰，好腾出只手来开门，然后又一路背着凌云开灯、关门、再把她放到沙发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十分妥妥的！凌云瞥了眼瘫倒在沙发上的死尸

凌云你该锻炼了！

凌云伸出没受伤的右脚戳了戳秦朗的大腿，颇为不耐煩

凌云少在这装死，赶紧交代干净赶紧睡觉，困着呢。第二人格若没受到刺激怎么会在快要痊愈的时候突然跑出来？米蓝当时没注意，我也就替你瞒了过去。现在这里就我们，你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凌云戳的更用力了，可那人像真是装尸体装上瘾了似的，任凭她怎么用力都不动弹，要知道，凌云可没脱鞋，用的地方是高跟鞋的鞋跟。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凌云沉住气凌云你不肯说，那就表示那个刺激很致命，而且，与米蓝有关，对不？我想也该是这样，能伤的小海交出身体控制权的，除了米蓝也没谁了

秦朗你既知道，又何必再问

秦朗终于说话了，因着头埋在沙发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秦朗她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脆弱，倘若被米蓝晓得这些，这关系可就彻底破裂了！

凌云挑了挑眉，这么严重？换了副严肃的神情

凌云我自然是为了帮她，你也不想看到她变成这样不是么？她不信任你，厌恶你，却不厌恶我

秦朗翻了身，看着凌云的表情似笑非笑

秦朗你以前不是总说双重人格其实两个人格都算是主人格，毁灭任何一个都等于杀掉一个人么？还发誓永远不会这种案子，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还真是厚脸皮

凌云被噎的说不出话。

秦朗凌云，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有些事，我知道而你不知道。但有些事，你知道我却不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秦朗扶了扶眼镜，笑的精明。

凌云怎么？想合作

凌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心里暗骂：这只狐狸！

秦朗赎罪罢了。骗她，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眼镜下的眸子，一片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