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十七）

怀柔清徐，许一世。梦中花开锦绣，非我所求。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发又何惧！

转眼到了冬日，晴川换了紫貂的大氅，一件藕色云雷纹的旗装，耳畔用金钩各坠着一颗不大的东珠，色泽温润，实乃上品。头上斜插一直芍药的嵌宝步摇，摇曳生姿，更显得晴川光彩照人。

两月前，晴川被诊出怀有一月身孕，八阿哥又位极人臣，廉亲王府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晴川笑吟吟向素言行了礼，被素言拦住。外头雪景正好，二人索性坐在亭中赏雪。亭中供了地龙，素言知道晴川有孕，将酒换了茶水，两人说说笑笑，仿佛又是七八年前的那一对好姐妹。

素言忽然有些伤感，晴川看出来，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素言嫁给他四五年，一直无所出。晴川轻抚自己的小腹，凝眸看着素言：“贵妃娘娘，你爱的太苦了。”

素言有些迷茫：“可他……”

“不，素言，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爱他，用尽了生命抽干了血液去爱他。”晴川知道，聪慧如素言，她一定会悟出来的。

晴川起身：“臣妾告辞，八阿哥还等着呢。”

素言微笑颔首，亲送她到钟宁宫门外。八阿哥笑意温暖，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素言看的心酸，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明白了晴川的意思——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唇边一丝笑意清浅。雪渐渐停了。

素言仰望天空，伸出手去触碰零星的雪花。重新开始吧，素言。

暖阁。元旦家宴，众人齐聚。佩儿更加美了，坐在弘熙身边，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晴川只觉腰酸，素言体恤，说自己不胜酒力，先带着晴川离席。不久，八阿哥也先告辞回府。

晴川正在灯下看书，窗外雪又大了。见他回来，为他掸去一身的雪，正要收了书，八阿哥从背后搂住了她，手掌温暖覆上她尚还平坦的肚子。

晴川握着他的手，时光就这样凝聚、慢慢稀释。

忽然晴川掉了泪。他刚刚分明说，晴川，此生定不负你。